曾经的景象,恍然如昨。却物是人非,再也无从追随。
小小的土丘,便是紫烟的坟冢。不远处,另有两个大雪堆。别离是黑蛟,与三十二个节女的宅兆。
红颜白骨,顷刻如梦;万般情素,惶然随风……
无咎没故意机多想,放手扔了画笔,然后拿着画幅,回身放入棺中。当他抓着棺盖,眼角抽搐,游移半晌,这才悄悄放下。待盖好木棺,抱在怀中,他踏着积雪,顺着湖岸渐渐走去……
亭中木案的白帛上,另有一幅没有完成的画卷。却仙子杳杳,画面残破。一段情缘,毕竟未能美满。
无咎看动手中的木梳,似有所想,翻脱手掌,木梳换成了一个木牌与一枚玉简。
此时的气海当中,为七道剑光所环抱的金丹,愈发像个小人的形状,且五官俱全而威势莫名。浅而易见,仰仗血琼丹与神胎丹,本身固然未能强行冲破,而地仙的修为已趋大成美满之境。
三座坟丘,大小分歧。紫烟的坟冢,位于山坡的最高处,面向朝阳,俯瞰山川。紧挨着的便是小黑,以及那三十二位节女。
“紫烟,与你相识相守的每一日,皆如诗情画卷。既然你喜好,便带着吧!”
半晌以后,一道七彩剑光吼怒闪现。与之刹时,坟场一侧的峭壁上多了三个大字:尘凡谷。
祁散人炼制的血琼丹,与神胎丹,能够强行晋升修为,可谓神丹灵药。此中的血琼丹,本想留给紫烟,随后又想转给叶子,终究还是没能送出去。这两瓶四粒丹药,便成为了本身最后的倚仗。谁料吞服丹药以后,并甜睡了三个月,修为并未有所冲破,不免大失所望。
画面的空缺处,闪现出一道孤傲的身影,并低头抱着一具骸骨,显得极其的哀痛无助。再又落雪飘飘,更添几分惨痛的意境。此情此景,恰是最后的实在写照。
无咎将三块墓碑,竖在坟前。
无咎终究醒了。
无咎单独絮干脆叨,自言自语,像是个暮年的老者,有着平生的委曲与感慨。他在痛苦彷徨,或是弃取决定。如此又过几日,心神交瘁的他再也接受不住,看也不看拿出两个玉瓶,从中拿出四粒丹药扔进嘴里,然后趴在紫烟的坟前倒头大睡。
………………
照此说来,本身算不算是半步踏入飞仙?
他深垂的头,像在聆听,或是呼喊,又仿佛仍然沉浸在旖旎的梦中。而他紧闭的眼角,早已残泪成冰。他环绕生硬的双手,仿佛在挽留甚么。他的怀中,只剩下一袭白裙,另有白裙包裹的碎骨、骷髅,以及缠绵难舍的根根银丝。
无咎在草棚与凉亭间来回盘桓,兀自有些神不守舍。跟着目光一瞥,他俯身捡起一物。竟是紫烟的梳子,被本身仓惶遗落在此。他睹物思人,神采黯然,摇了点头,持续在湖边独行。
山谷当中,又飘起了雪。
大雪,覆盖了全部山谷。即便数里周遭的湖水,也被冰雪所覆盖。湖边的草棚,以及凉亭,更如同裹着一层厚厚的白纱,显得非常的庄严悲惨。
他方才写罢,微微皱眉。
“我没有爹娘,没有亲人。落魄之际,唯有紫烟从不嫌弃,并给我包涵,懂我苦处,且以情相待而无怨无求。现在你走了,我真的不舍!”
他渐渐展开双眼,伸手抚摩着坟丘上新嫩的草绿,仿佛在抚摩着紫烟的秀发,神采中闪过一丝追思的怅惘。少顷,他渐渐坐起家来,稍稍恍忽,又收回一声降落的感喟。
雪停了。
无咎将紫烟的遗骸埋在山坡上,给坟前扑灭了几根蜡烛,又摆上糕点等祭品,这才踉跄着坐了下来。他显得很怠倦,也很颓废。三个月来,他给紫烟带来轻松与欢乐。而诸多的痛苦与追思,却深深留在心底。现在紫烟走了,他俄然没有了仰仗,没有了支撑,蓦地间有种孤单成疯的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