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娘叫作马菜花,不但是个大嗓门,还是个急性子,提及话来更如连珠箭般没个停歇,叫人底子无所适从。
他带着世人返回堆栈,清算好行囊,便驾着马车仓促踏上来路,直待阔别了韩水小镇,这才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转头骂道:“宁二你个狗日的,便不能消停半晌……”
跟着船舷离岸,帆船鼓起。大船顺风顺水,缓缓往西而去。
无咎还是躺着,嘴巴抽搐,旋即双手捧首,幽幽收回一声长叹。
“瞧瞧你的小身板,弱成啥样了,喝口汤都能噎住,嫂子给你拍拍……”
“哎呀呀、哎呀呀……”
一转眼的工夫,两年多畴昔。其间遭受了太多的凶恶与不测,现在想起来真是不成思议。而想要找寻的仙子,仍然远在灵山。却也并非没有收成,起码胆量壮了,敢惹事了,当然,逃命的时候,跑的也更快了……
神识当中,船埠上多了一个熟谙的矮胖人影……
无咎是闻香识味,不待号召,便已坐起,底子不消下榻,面前已摆放了矮桌,接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鱼汤端了上来。而马菜花则是手擦围裙,对劲道:“大兄弟,嫂子疼你,多补补身子,今后立室娶了婆娘,像你这般可不成……”
“哈哈……”
“我还不是为了大师伙儿发财吗,如果洪老爹说出真相,阿谁无先生送出的金子毫不止数百两银,或许数千两也犹未可知……”
马菜花端着饭碗给掌舵的男人送去以后,路子船篷的时候,不忘催促道:“大兄弟,你倒是尝尝嫂子的技术啊……呦……”
“大兄弟啊,缘何饿成这般德行?嫂子再给你盛碗面汤去……”
两口儿竟然吵了起来,却一个气盛,一个式衰。船尾四个撑船的男人倒是习觉得常,各自嘻嘻直笑。
船掌柜老吉,仿佛有些惧内,到了近前躬身施礼,随即又干搓着双手嘿嘿赔笑。
“嫂子,我老吉大哥成不成啊?”
一只退色的绣花鞋砰的踩在舱口:“你还想怎地?这不是你家的后花圃,由不得你……”
他长舒了一口闷气,转而看向船篷。
撑船的四个男人,都是二三十岁,别离叫做沈柱子、黄大眼、关财与罗烂嘴,长年在船上帮闲,相互熟稔,彼其间谈笑无忌。见马菜花发威,世人忙低头吃喝。
“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墨客,既然出门在外,就该吃点苦头,别觉得高人一等,我马菜花就说了,又能怎地……”
老吉则是船头的船面上,手里拿着一个陶制的酒坛,美美喝了两口老酒,咧着大嘴呵呵直乐。他喜好看着自家的婆娘经验人,特别是将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清算的服服帖帖。女人嘛,扭扭捏捏没意义,就要凶暴,利落,这才是行船人家的本质。
无咎的面前,大碗见底,他手里正拎着鱼骨在渐渐嚼着,并透过船窗而悠然了望。但见两岸风景如画,别有一番景色。如此船行画中,令人赏心好看!
他拄着木杖抬脚走了畴昔,屁股尚未挨着竹榻,身后的嚷嚷声便跟了过来:“这是俺两口儿睡觉的处所……”
一个结实的男人从船尾急仓促走了过来,歉意道:“哎呀,慢待了先生,菜花切莫失了礼数……”
……
“嘿嘿,还用说吗……”
蛮子坐在最后一辆大车上,沉默不语,两手紧紧捂着胸口,目光中星芒明灭……
行船人家,吃住都在船上。
马菜花这回却不该声,而是低头嗤嗤一笑。
世人繁忙着,顾不得理睬船上独一的客人。无咎则是拄着木杖站在船头,单独吹着风,冷静望向远处,神采中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