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刘管事吃了一惊,可都这会儿了,抱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儿,梗着脖子嚷:“如何,被老子戳了把柄?!”
“狗东西,你拿我这里的东西置气算甚么本领?这碗砸碎了,换旁人能剥你层皮!”
宁无愠这一句,方诺俄然想起昨晚小家伙抱着她,嘟嘟囔囔叫了声:“娘。”固然不清不楚,但她肯定就是这个音节。
“你说,那位皇贵妃身边的亲信刘公公,会不会替他这个不晓得远了几房的侄子出头?”
刘员外再被宁无愠请到县衙的时候,还是方诺亲身端了茶盏出去,进门便道:“刘先生辛苦,这般苦暑,还一趟趟往县衙来跑。”普通人是称不得先生的,这一句先生让刘添财内心熨帖得很,笑应:“宁大人说了,天然要来。”他一眼便看出,这位宁夫人头上戴的是他送的簪子,富商又如何,钱多谁还嫌烧手了?
“行了,我说你那婆娘跟了你,也不是甚么好归宿,瞧她惊你那模样,你一动都得让人抖三抖,平常没少打人家吧?”
“是我记错了日子,收归去,收归去。”
“刘员外?”马狱卒嗤笑一声:“人说到底是你杀的,府衙来的仵作,板上钉钉。”
“这我可管不了喽,现下宁大人给你定的罪名,是强抢民女行凶杀人,刘员外治下不严,给吴老婆子的银子也赔了,我瞧着,您想翻身从这里出去?难!”说罢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饭菜:“快吃吧,有口就不错了。”
却不见他还返来。
方诺出去,刘员外同宁无愠说道:“传闻宁大人膝下只得一女?”
他一走,方诺便嘀咕起来:“你说,此次刘员外归去,给你筹办多少银子?”
宁无愠将那一纸卖身契接过,翻开扫了一眼,看着刘员外说道:“先不说这卖身契的事情,刘管事在狱中,还说了几起陈年旧案。”
“宁大人,确切是这一枚。”
马狱卒瞧了他一眼,笑了笑,脸上皱巴巴的,但是说出来的话一句一句都扎在刘管事心窝子上:“你咬他一口?宁大人升了堂断结案,提过刘员外半个字?那吴老婆子,刘员外也取了五十两纹银与她,充足她养老送终来用,您说说,剩你半分活路?”
“也是,他如何会懂那些。”
“本官手里,只要你行凶杀人的证据。”宁无愠一双黑眸紧舒展着他。
“如果想见,抱出来瞧瞧就是,刘兄这般讲就见外了。”
“如何?”
“算了,归正这案子板上钉钉,如果我,就不会操心机捞这么一个笨伯。”
刘员外起家:“久仰久仰。”
方诺翻开瞧了瞧,感慨了一句:“再瘦的人也能让他吸出来三两血。”
刘添财脑袋有些懵神:“贤弟这是何意?”
“是,是,他跟着刘员外吃香喝辣惯了,那边受得了牢里的手腕,寻个错处让人抽两下,估计就憋不得了。”
“你倒是敢说。”
“这,这...”
马狱卒又问:“大人,能够动刑?”
“您坐就是。”方诺笑着上了茶水,顺势坐在了一旁。
“珠宝玉器吧。”
“刘管事,你是知罪的。”
又过两日,刘管事在碗里扒拉出来臭虫的时候, 实在忍不住了, 趁着狱卒来收碗的时候, 陪着笑容问道:“不是我阿谁女人办理过,这饭里如何另有臭虫?”
宁无愠一开口,他倒也精力了些,不知哪儿来的骨气,指着上首的人便骂:“你不也是收了刘添财的银子,说我何为,都是一样的玩意儿,不过是披了身官皮子!”
刘员外方才出了县衙,便开端策画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是想再要多少银子,方家富甲一方,半子也是个会吸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