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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空额实在是吃得血淋淋的,骇人听闻到了顶点,其间好处太大。牵涉太深,就是皇城司专门卖力采风之人,都不敢回禀于赵佶,大家稀有,却大家杜口,就瞒着高高在上的赵佶一人,谁想说破这个,包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耿南仲笑意清冷,淡淡道:“不是另有个拱卫禁军么?”禁军高低做买卖,在本营内吃空额,冒领名粮,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哪怕再朴重的名臣,对这等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
何灌一屁股坐下来,呼呼喘着粗气,下认识的就抬高了嗓门:“耿兄,这话岂是能说得的?某如果打这个主张,第二天就得去位,那里还能出镇河东?更何况,从那里能挖出这笔钱来?这个动机最好是想都莫想。”
“并且门生也在这里包管一句,只要大事能成,则每年坐粜事那二三百万贯,还是统统如旧,再不必提起了!河东都能生乱,莫非贤人就不怕京都禁军乱起来么?”
要行大事,要遂抱负,要挽救这大宋危局,再担搁不得了我辈君子再不从速用事,则到时候就真的积重难返了!
由勋戚将门,皇室外戚,宗室都尉,连同能够在其间伸一把手的某些官僚士大夫,就是通过京都禁军这个个人冒死的对大宋吸血,甚么结果都不考虑,直到最后和大宋一起同归于尽。
本身身为与君王共治天下的士大夫一员,又何惜此身?
这逐月垫支出来,然后两路开镇,再靠着吃空额还帐,再加上耿南仲拍胸脯大包大揽的说停了坐粜事,其间好处得失策画一下,仿佛也不是完整不能让京都禁军个人接管,他何灌要上位,坐粜事上的丧失要弥补返来,总得要支出一些罢……
河东乱事,引发的汴梁波荡,仿佛就要垂垂停歇了,对于这座在安适繁华当中承平了太久时候的大宋都城而言,再大的事情,仿佛也就如此,冲动也就是一时的。
但是这十几年来,有件事做得过分份,吃空额地点多有。不过好歹号角还在,吃空最多也就几成,但是拱卫禁军,倒是全部号角都没有了。当初选出的八万军马散尽,这笔经费,朝廷还在源源不竭的付出!
耿南仲抬手表示何灌安坐,笑道:“太尉,何必如此?”
耿南仲放声大笑。拍着何灌肩膀:“何至于此?两万雄师每月所费,不过二三十万贯,莫非京都禁军将门,连这二三十万贯都腾挪不出来?”
突然拿出几百万贯,三司不成,京都禁军这个个人也不能,数量太大,说过谁听谁都能跳起来,但是每月从拱卫禁军项下动支二三十万贯,却轻松很多。
“其他财帛琐细,能够不必论,在拱卫禁军项下开支暂借就是。不过两百万贯,河东事就能了,将来开镇两路,朝廷突然拿不出大钱,可开镇今后,总要源源布施的,到时候虚报些名粮,每月摊还就是,三分息还是四分息,还不是由着他们?”
何灌顿时拍案而起,这下他真的是吓着了,神采又青又白,看着一脸宁定端坐在那边的耿南仲:“此事如何行得?”
这几十年来,向来未曾上阵的京都禁军个人,已经变得越来越无私贪婪,成为大宋肌体上一个难以割出的毒瘤,谁震惊他们的好处,就会遭致激烈的反击。
但凡是动手整治京都禁军的,就没有好成果的,现在耿南仲倒是想让何灌在这上头打主张,饶是何灌自视甚高,又如何敢行其事?
“西军桀骜,晋阳军反叛河东,朝中幸进梗阻,各处民变纷繁,辽人毁灭,在北面大宋也少了屏藩……存亡绝续重担,就在我辈肩上,青史斑斑,当留太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