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一些看,仍然是个没见过的玩意儿。
在那香燃到末梢时,玄悯低声念了一句经文,便没再出声,这约莫便是他所谓的“诵经”了,跟薛闲设想的不同极大。
玄悯闻言,将金珠切近烛火。
薛闲趴在金珠上,定睛一看,只见他撞上的是个杏子大小的银色圆盘,圆盘腰间有条细缝,一碰便会收回细碎的响声。
玄悯:“不碎了?”
薛闲在贩子混了些日子,见过墨客爱去的状元楼,见过贩子爱去的广源楼,另有平常可见的悦来、福顺,大多名字都非常吉利,像归云居这类听起来就好似“祝你弃世”般的堆栈,大抵脑筋被鸡啄过的人才会来住。
薛闲面无神采地仰脸:“我――咳,睡了多久?你连人家老太太的姓都套问出来了?”
他腔调没有任何起伏,麻痹隧道:“你把那金珠放在烛火前照一照,便可瞥见――”
薛闲:“送谁?”
于此同时,刘老太太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老身如释重负,这就上路了,多谢。”
薛闲撑坐起来,扶着桌面摇着脑袋适应“石山压顶”的晕眩感。他晃了晃纸皮脑袋,而后冲玄悯伸出了两只手,语气很有些不客气:“我的珠子呢?快给我!”
刘门许氏
薛闲:“……”你大爷!
他摸索着连叫了两声,发明玄悯都没有张口应他,而是干脆坐在了椅子上,阖着双目,像是在静坐养神。他脖颈间的那枚小痣俄然朝外蜿蜒出几道细细的红痕,乍一看,像是趴着一枚小小的蜘蛛。
玄悯捻动手里的香,一缕青烟细细袅袅地绕着石磨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净手,书帖,燃香,诵经,可送亡者往生。”
归云居……
薛闲:“不活了,跳楼。”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玄悯俄然一把撑住了桌面,眉头深锁,双眼微闭,仿佛是俄然有些不适。
薛闲一愣:“羊眼大小?金珠?”
公然!他就说嘛,真龙之体化成的金珠,哪是随便一个方士就能炼化的!这方士不过是简朴卤莽地把金主裹进了石磨盘里头罢了。
话音刚落,他便从桌面落到了椅子上,又从椅子落了地,变回了那副墨客样。
玄悯直言不讳:“超度这墨客。”
今后,他见了和尚便感觉脑仁疼。
玄悯:“……”
薛闲:“不碎了,我的东西,谁敢碎!”
此时他也不知犯的甚么病,对薛闲身上折来叠去的几道陈迹有些看不扎眼。他毫不客气地用指腹将薛闲抹平,而后拎起那方分量不轻的石镇纸,将薛闲压在了下头。
薛闲:“许氏?”
“……”
公然,本来看起来和浅显金子别无二样的圆珠变得有些通透,模糊可见里头有个窝盘着的细线。
薛闲瓮声瓮气:“长眼了。”
薛闲一愣:“你家的?”
他只见过那种平常的超度法儿,俗称打佛七――一群被请去的秃驴围坐成圈,脑门映照得屋子都亮堂了几分。他们轮番成两拨,日夜不休地对着棺材板念往生经,足足念上七天七夜。薛闲有回跟错了人,不谨慎进了某个正在办白事的人家,无法之下听着那群秃驴在耳旁一刻不断地嗡嗡了七天,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直接吊死在棺材板上。
“你的东西?”玄悯安静道:“如何证明?”
薛闲二话不说便往暗袋外头翻。
接着,有东西从裂开的石磨盘中间滚落在桌上。
他搂着金珠在桌面滚了两圈,直到“叮――”地一声磕上了某个东西,才想起来,刚才从石磨盘里掉出的不止一样东西。
“……”
石磨盘里传来一声幽幽的感喟:“有劳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