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秃驴就是这类被鸡啄过的。
薛闲:“……”这类非要戳人痛脚的棺材板板如何没被人扔进护城河里去呢?
玄悯直言不讳:“超度这墨客。”
咣当!
不是刘老太太又是谁。
薛闲撑坐起来,扶着桌面摇着脑袋适应“石山压顶”的晕眩感。他晃了晃纸皮脑袋,而后冲玄悯伸出了两只手,语气很有些不客气:“我的珠子呢?快给我!”
薛闲:“许氏?”
薛闲扫视一圈,发觉这仿佛是一间卧房,床褥划一,灯火明黄,屋子里浮着一股浅淡的木叶香,以及淡得近乎难以发觉的药味。玄悯正站在一面雕花圆木桌前,桌上搁着不省人事的纸皮江世宁、从刘师爷家挖出来的石磨盘、一方薄薄的布包、一只盛了净水的铜盆,以及一套豆青瓷茶具,壶把上镂着三个字――归云居。
薛闲只感觉两爪猛地一坠,面前一黑,他便被那不利催的珠子给薅下了桌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薛闲趁机利用:“行,你把镇纸挪开,我证明给你看。”
玄悯:“……”
但是他真镇静着呢,忽闻声玄悯道:“嗯。既然不长眼,那便碎了吧。”
就听接二连三数声“咔嚓”碎响,本来看起来厚重得坚无可摧的石磨盘竟然回声裂成了数瓣。
薛闲:“不活了,跳楼。”
玄悯收声,沉默看了他半晌,而后将那羊眼大的金主放在了那两只纸皮爪子上。
玄悯不再管他,用心燃起了香。
薛闲面无神采地仰脸:“我――咳,睡了多久?你连人家老太太的姓都套问出来了?”
他只见过那种平常的超度法儿,俗称打佛七――一群被请去的秃驴围坐成圈,脑门映照得屋子都亮堂了几分。他们轮番成两拨,日夜不休地对着棺材板念往生经,足足念上七天七夜。薛闲有回跟错了人,不谨慎进了某个正在办白事的人家,无法之下听着那群秃驴在耳旁一刻不断地嗡嗡了七天,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直接吊死在棺材板上。
玄悯:“不碎了?”
玄悯淡淡道:“又长眼了?”
薛闲一愣,收了话音看他:“秃驴?”
远一些看,仍然是个没见过的玩意儿。
薛闲感受有甚么东西顺着桌面滚过来,在他还没来得及抬开端时,就咕噜噜从他后脑勺上滚畴昔了:“甚么玩意儿这是?!不长眼睛的东西,碎了它!”
他恐怕玄悯也要这么嗡嗡七天七夜,要真是如此,他不如现在就跳个楼,一了百了。
此时他也不知犯的甚么病,对薛闲身上折来叠去的几道陈迹有些看不扎眼。他毫不客气地用指腹将薛闲抹平,而后拎起那方分量不轻的石镇纸,将薛闲压在了下头。
一看便知,这是某间堆栈的上房。
不过薛闲并没有如许说,他咬了咬舌尖,道:“便可瞥见内里有些曲折的纹样,你见过别家金珠能透光么?”
玄悯一伸手,那圆滚滚的东西适值滚过桌沿,落在他掌心。
玄悯将这孽障从地上捡起来时,他那两只爪子还死死扒着金珠不放手,像个颠颠的守财奴。
黄纸和香终究几近同时燃尽,最后一点儿猩红的火星子倏然燃烧时,玄悯用手指敲了敲捆束了刘老太太三年多的石磨盘。
玄悯点了点头。
恰是江世宁和薛闲。
“这是甚么东西?”薛闲问完,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玄悯捻动手里的香,一缕青烟细细袅袅地绕着石磨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净手,书帖,燃香,诵经,可送亡者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