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你便要泡在吐出来的水里？”玄悯掀了掀嘴皮子，不咸不淡道。
他正说着呢，玄悯正翻看着的石像里“叮当”一声，掉下了一样东西。听音色，多数是个铜皮铁片之类的玩意儿。
玄悯闻声转头，就见那陆十九和刘老头不知甚么时候醒了，正朝这边走来。
玄悯听他语气游移，头也不抬道：“他仿佛格外惧水。”
“信。”玄悯停下步子，很有些受不了地垂目看他，终偿还是将他捡了起来。只是刚动手便丢进了暗袋，仿佛一刻都不肯意多碰。
非论是养神养气或是养骨养肉，都是要有个肇端的物什的。就比如莳花种树，总要有枚种子。
水池石砖上横陈着的石像实在太多，他不成能一一检察完整，只挑了身有破坏的那些。
说有种改换大运的风水阵，叫做百士推流局，做好了可免天灾*，保百年顺利，是个成果极好的局，独一的题目是过于恶毒了，平凡人底子下不了阿谁手。
面庞气愤的石像里，尸身均缺了头颅；面庞悲苦的石像中，尸身均缺了双脚，面庞嬉笑的石像里，尸身则缺了双手。
玄悯瞥了眼他身上泛着光的水迹：“待你身上的泡尸水干了罢。”
金珠当即便消停了。
毕竟是尸身上带着的东西，少说也沾了些腐朽肮脏物，玄悯皱了皱眉，忍不住又从下摆处撕下了一小片白麻布。
如果并未战死，而是年暮体衰、断手断脚或是受了诸如此类的重伤，再上不了疆场，便会退籍。铁牌是不会收归去的，但是会把铁牌上刻着的名字抹去。
薛闲先前花了大半年的时候，炼气化形，勉强在脊骨部位牵了一条线，让本身上半身能动如凡人。可气终归和骨相差很多，空的终归不是实的。这一次，他倒真有了一种埋下一粒种子的感受。
先前神态不清时，他乃至连那黑土之下所埋为何物都未曾看清就吸了出去，这会儿在相溶时，他才有了些感受——那黑土之下所埋的，该当是他身材的一部分，或是血，或是数节脊骨，或是一段龙筋。
三者齐备，局便布下了。
玄悯皱着眉道：“略有所知。”
“见过？”玄悯本想把他摁归去，听闻此话便临时收了手，把这铁皮朝他面前递了递。
薛闲问：“你看着像是会说人话会谈天的人么？”
先前在石门背面遇见时，他们是甚么模样的，现在还是是甚么模样。就连衣服浸了水的程度，身上的一些淤痕都未曾有涓滴窜改。
如许一式一样的东西，明显是同一制作的，多数来自于军中。
玄悯：“符文，似是在别处见过。”
半晌以后，薛闲幽幽道：“你这棒棰真会恶心人啊……”
答复他的并不是玄悯，而是另一个略为温平的声音。
薛闲答：“不像。”
一百煞将，一百苦民，一百奸人。
这些石像的模样并非一成稳定，究竟上他看了十来个下来，拢共有三种模样，一则是瞋目圆瞪的，一则是倒挂双眉哭着的，另有一则是高鼻阔口咧嘴笑着的。而这三种模样的石像里裹着的尸身也均有辨别。
但是薛闲就是闲不住嘴，时不时就想惹他两句。
“想起来了。”薛闲道，“去卧龙县的路上，山间废庙很多，我们在里头歇脚时捡到过一枚，那庙里还留有血迹，我估摸着有过一番争斗。厥后入卧龙县城门前，我和那书白痴在城门脚下又捡到过一枚。”
玄悯愣了一愣，点头道：“忘了，也许曾在街角巷尾听人群情过。”
“鄙人，过奖。”玄悯淡淡移开目光，抬脚朝近处的几座石像走去。
陆十九那双盲眼在此时比平凡人好用很多，他转着身扫了一圈，抬手指着两到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