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甚么了么?”薛闲问道,“这些裹着尸身的石像究竟是做甚么用的,看着阴邪得很啊。”
“见过?”玄悯本想把他摁归去,听闻此话便临时收了手,把这铁皮朝他面前递了递。
“你有脸嫌弃我?”薛闲在暗袋里瓮声瓮气隧道,“你不也泡了一身的水,湿透了么?”
先前在石门背面遇见时,他们是甚么模样的,现在还是是甚么模样。就连衣服浸了水的程度,身上的一些淤痕都未曾有涓滴窜改。
薛闲语气很有些迷惑:“你怎的甚么都很有所知?”
玄悯淡淡道:“也许先前在书里看到过,留了些印象。”
玄悯听他语气游移,头也不抬道:“他仿佛格外惧水。”
刘老头那年老的身材自不必说,陆十九比江世宁还弱不由风,是如何醒得这么快的?要晓得,非论是旋涡的拖拽,还是拍在池底的力度,都足以弄得人浑身是伤,可这两位却半点儿新伤都没有。
玄悯瞥了眼他身上泛着光的水迹:“待你身上的泡尸水干了罢。”
面庞气愤的石像里,尸身均缺了头颅;面庞悲苦的石像中,尸身均缺了双脚,面庞嬉笑的石像里,尸身则缺了双手。
半晌以后,薛闲幽幽道:“你这棒棰真会恶心人啊……”
薛闲见玄悯没理睬他,便趁着这秃驴正蹲着身,从暗袋里冷静挤出了一点头:“嘶——这东西眼熟。”
这圆滚滚的玩意儿一声不吭吐了一滩净水,眼看着便要伸展到玄悯的脚底了。他盯着那珠子,明显冷冰冰的还是无甚神采,却透出一股一言难尽的意味来:“你要将这一池水再吐返来?”
“是乞丐和山匪。”
这些石像的模样并非一成稳定,究竟上他看了十来个下来,拢共有三种模样,一则是瞋目圆瞪的,一则是倒挂双眉哭着的,另有一则是高鼻阔口咧嘴笑着的。而这三种模样的石像里裹着的尸身也均有辨别。
“甚么眼熟?”薛闲问道。
玄悯皱着眉道:“略有所知。”
这分歧的面庞的石像,刚好与其呼应和:面庞气愤的石像是煞将,哭丧着脸的是苦民,咧嘴笑的乃奸人。
玄悯愣了一愣,点头道:“忘了,也许曾在街角巷尾听人群情过。”
玄悯闻声转头,就见那陆十九和刘老头不知甚么时候醒了,正朝这边走来。
他正说着呢,玄悯正翻看着的石像里“叮当”一声,掉下了一样东西。听音色,多数是个铜皮铁片之类的玩意儿。
薛闲问:“你看着像是会说人话会谈天的人么?”
“……”薛闲当场凝固了半晌,怒道:“你再这么恶心我,我追着你一小我吐你信不信?!”
“想起来了。”薛闲道,“去卧龙县的路上,山间废庙很多,我们在里头歇脚时捡到过一枚,那庙里还留有血迹,我估摸着有过一番争斗。厥后入卧龙县城门前,我和那书白痴在城门脚下又捡到过一枚。”
“信。”玄悯停下步子,很有些受不了地垂目看他,终偿还是将他捡了起来。只是刚动手便丢进了暗袋,仿佛一刻都不肯意多碰。
一百煞将,一百苦民,一百奸人。
“鄙人,过奖。”玄悯淡淡移开目光,抬脚朝近处的几座石像走去。
薛闲:“……”
水池石砖上横陈着的石像实在太多,他不成能一一检察完整,只挑了身有破坏的那些。
“你这些又是从那边听来的?”薛闲仰脸问道。
至于乞丐流民……多一个少一个,也许底子就没人重视过。山匪便更好说了,在周遭百姓眼里,剿洁净了最好,至于剿完是收了监还是砍了头,被送去了那里,也天然不会有人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