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匹爱好酒肉的灵驹异种,老王掌柜早就见怪不怪了。
刘屠狗闻言哈哈大笑。
“美得很……美得很……”
一夜欢饮……
魏卞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刘屠狗懒得用筷子,伸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大嚼,一口下去酒就没了半碗,看得老王掌柜不住点头,直说如此豪饮蚕食,实在是暴殄天物。
“别人不敷论,至于我,该也是为了尝尽此生天下美酒三百斤?”
刘屠狗转头浅笑道:“那就等我返来喝最后那坛,你这老头子可别死太早了。”
他骂了两句,忽又松口道:“不过你还别说,状元红、女儿红说到底是一种酒两个名儿,将来哪天你要娶媳妇了,就返来看看,老头子把酒取出来给你贺贺。”
刘屠狗悄悄抚摩着阿嵬尽是奉迎之色的瘦长马脸,遗憾道:“可惜了这大好头颅,如果有趁手的烹鼎,滋味不见得比猪头肉差。”
桃花眼魏卞目光明灭,微微沉吟后非常当真地答复:“此次魏家来观祭的长老不是尊驾的敌手,如果因我而折损一名宗师,魏卞可就真的百死莫赎了。”
烈酒如刀,刀亦如烈酒,万坛在窖不如一杯入喉,千愁积心只待一刀斩却。
刘屠狗点点头,脸上俄然绽放出诡异的笑容:“魏卞,本座明日就要孤身入京,或许你还能有一个挑选?”
“简朴的东西一定不好,这平平中呐,自有真滋味。若换了那等肮脏俗物,那里还能品得出这老酒的清醇甘冽?”
王老头一瞪眼,骂道:“你这兔崽子少惦记那坛酒。闺女?老头子如果有闺女,外孙都跟你普通大了,你做老头子的外孙半子还差未几。”
王老头摇了点头,抬手指着头上的白发道:“唉,你们这些整日舞刀弄剑的年青后生哟,整天厮杀到底为个啥?让本身个儿过得舒坦些不好?”
一时候满城俱寂,仿佛之前的各种喧腾鼎沸,只是一场幻境。
刘屠狗也不辩驳,干脆又去后厨取来一只碗,算是承认了阿嵬酒友的职位。
刘屠狗的目光隔着无数墙壁楼宇,仿佛看到了青铜战车上那袭素净的大红龙虎纹罗袍。
“老王你不是咱江湖人,不晓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妙处。”
他俄然又想吃老王店里的冬笋与蒸鱼了。
王老头笑眯眯瞧着,轻声道:“当年有位老神仙说我射中必定此生喝酒三百斤,当时还感觉挺多,没成想才三十年就喝完了,再想多喝,本身都觉着太贪婪。”
老酒醇厚浓烈,劲道实足,回味绵长。
刘屠狗没理睬老王掌柜的唏嘘,起家接过酒坛,还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老王掌柜的肩膀,不成想竟把老头拍得眼圈微微泛红。
说话间,满盈城中的神灵气逐步暗淡消逝,不知何时,远方那持重的祭奠噪音连同百姓的喝彩声已经埋没在哭泣的风中。
……
“心疼我的老酒。”
刘屠狗指了指桌上的一碟生花生米,鄙夷道:“也就靠这东西下酒了,我说你这后厨里如何连猪头肉都没有?”
刘屠狗倒酒用的是碗,也难怪老王掌柜心疼。
老王掌柜伸筷子缓缓夹起一粒,打量了几眼后送进嘴里细细咀嚼,临了又啜了一小口老酒,这才一起咽下。
爷俩不知不觉痛饮了大半坛,后劲上来就都有些放浪形骸,瞥见不知何时闻香而来登堂入室的阿嵬,不由地哈哈大笑。
等两人一马酒醒时,屋外晨光熹微,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根据古礼,红衣神官在主持完谷神大祭以后,会左手捧记录占卜成果的神谕龟甲,右手持代表挞伐诏命的先王令箭,作为出征雄师的先导前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