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一笑:“我追杀羊泉子数百里,一起上毁去很多乡祠野庙,特别一些个年深日久、生出灵异的,大多都一把火烧成了白地,怎不见有教门中人出面禁止?”
窦红莲走到东墙下,凝神半晌,忽地抬起右臂,衣袖天然褪下一截,暴露了小臂上龙形刺青的尾巴。
听到殿别传来的话音,窦红莲轻笑一声,双刀倒持,飞身追逐而出。
但是下一刻,倒是杀机乍现!
他的两条小腿被剖肝刀气一冲,也不硬抗,而是膝盖一弯、两腿一缩,借着这股冲力略微止住下坠之势,随即奋力在紧随刀气而来的剖肝刀刀身之上一个蹬踏,头颅和身躯同时后仰,险之又险躲过裂肺刀气所化的飞锥。
下一刻,恍若光阴倒转、光阴回还,白壁之上异象顿生。
也难怪他昨夜才拆了灵山祖师像,本日一大早窦红莲就上赶着登门了。至因而出身魏家的魏卞通风报信,还是另有其人,刘屠狗懒得穷究,这类事情,诏狱都防不住,更何况是来源本就庞大、又是因利而聚的黑鸦军?
他张口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没顶之灾?”
话又说返来,他刘二爷能容得下公西十九,天然也容得下魔门南宗的门人,除了少数几人,一记拈花授记下去,任谁也翻不起浪花来。
刘屠狗闻言更奇,心道这魔门果然邪门得很,难不成这就是某种窦红莲所谓更加隐蔽阴诡的气运证道之法?细心想想却又不对,若真是如此,道门佛门毫不会坐视不睬。
被刘屠狗轻描淡写地抢回先手,窦红莲骂了一声,毫不断留地矮身向前蹿出一大步,刹时拉近与刘屠狗的间隔。
窦红莲飞身而起,一刀显于身前、中宫直入,一刀隐于肘后、杀机埋没。
那龙尾上灵气氤氲,恍若跳动着的玄色火焰。
刘屠狗沉默,心知窦红莲并非规劝,而是警告。
“你也说了是乡祠野庙,可若非你黑鸦是这么个做派,魏叔卿又如何会死活不让你入相州?”
她一个起落,跃向殿外平台之上,还未站稳,忽觉面前天光一暗,耳中刀鸣炸响。
传闻当年那位国手在见过老画工的神技以后,一时之间惊为天人、自惭形秽,哪怕老画工已将壁画抹去,还是不敢班门弄斧,连报答也没要,便以袖掩面、失魂落魄地告别而去。过后不知为何,紫阳观并未请人重新作画,竟令这一面白壁存留至今。
刘屠狗猝不及防,只觉满眼浓墨华彩、一片光辉光辉,几近被晃花了双目。
“公然奸猾!”
下一刻,只见窦红莲踏步前冲,左臂横扫,清澈如水的黄红色剖肝刀气准期而至。
刘屠狗面前一亮,亦是正中下怀,在折柳驿里就曾吃了小亏,厥后又被其多番算计,二爷早就想称称这窦少主的斤两了。
才一对上,便有一股威酷寒意直透心底,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
电光火石之间,他极少利用的罡衣闪现,却不是麻衣模样,而是呈虎形,将满身包裹此中。
但见那一双眸子,目若悬珠,眼波藏神,廓清清澈,如寒潭秋水。
刘屠狗才要细看,那壁画却已暗淡隐去,不见了踪迹。
“传言画龙堂祖师与灵山有旧,我昨日见了灵山天人一剑所化的青龙,便知传言非虚。我也不瞒你,数百年来,自那位画龙祖师始,画龙堂门人就在大周各地的道观、梵刹、神庙当中绘制壁画,虽不知此中有甚么奥妙,但想来所图甚大。期间那些个教门一定没有发觉,却从未禁止过。”
刘屠狗点点头:“本来如此。既然是画龙点睛,壁上天尊的那双眸子确切不凡,可这龙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