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容苦笑一声,不由分辩将奏折向袁守印手中一塞:“还是袁公本身看吧。”
袁守印须发已白、老态尽显,佝偻着靠在圈椅里,仿佛前一刻还在打打盹。
目睹得御史中丞俄然开口扣问另一名在朝的行迹,话语中又模糊带着肝火,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回声。
朝臣们暗里群情时都有些可惜,不幸袁公苦苦等了几十年,始终未见天子松口,终究却只等来了敖莽入阁,其圣眷之隆,可谓本朝百年不遇的异数,如此一来,垂白叟就更加没了希冀。
只见他扭过甚,朝身侧阿谁空无一人的坐位看了一眼,开口问道:“这都甚么时候了,敖在朝还没来?”
“老夫的脾气算是被你们摸透了!”
张南容赶紧躬身行了一礼,笑容谦虚,恭维道:“换做旁人,只怕立即扔了也不会看上一眼的,也唯有铁肩公,向来是大事面前肯担负,又是出了名的体恤后辈……”
他走进殿中站定,见袁、张两位在朝一坐一立,看向他的目光当中都透着几分诡异,不由得猎奇问道:“铁肩公、静气先生,两位垂白叟但是有事?”
敖莽猛地收声,边侧过脸去,边将手中奏折重重合上。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这……鄙人可就当真拿不准了。”
“嘿,铁肩可担大事,老夫从招人恨的铁肩令一起熬到惹人爱的铁肩公,被这六个字压在肩膀上几十年,即便真是铁打的,也实在累得慌啊。等哪天老夫不管事儿了,不求别的,你们别骂我尸位公、素餐公就好。”
这番举止天然落在了殿内诸人的眼中,不由得大家称奇。
张南容见状,更是心中暗道:“袁公宦海沉浮数十年、城府远胜于我,不想见到这惊世骇俗的奏折,竟也忍不住有些失态了。”
他扬开端,嘲笑道:“这倒是奇闻一件,一个小小的长安令,竟敢妄议朝政、禁止陛下的西征大计?”
张南容闻言,便晓得本身方才的举止,皆被袁守印看在眼中。
袁守印无法地摇点头:“这也难怪,只要还赖在这个位置上一日,就仍有不知多少人有求于我这个老朽,要争着抢着叫我一声铁肩公。惠而不费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他说着便将手中的奏折掷回袁守印案头,竟是不筹办再看上一眼。
御史中丞本是御史台的次席,位列御史大夫之下,但既然御史大夫缺位已成定局,张南容这个御史台的实际掌舵人,理所当然得以跻身在朝之列,乃至因为入阁更早,坐次还排在敖莽之前。
“哦?”
数位内阁在朝共分丞相之权,相互制衡,比之大权独揽的丞相天然相去甚远,但毕竟仍有几分丞相之实,是以虽无丞相之名,朝野之间仍以“副相”视之。
本日却不知何故,张南容竟而动了真怒。
禁城,临渊殿。
张南容闻言,赶紧站起家来,捡起那本被他拍在条案上的奏折,快步走到劈面袁守印的桌前,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袁公请看。”
他半展开有些浑浊的双目,细心瞅了瞅张南容的神采,却并不急着接过奏折,反而开口又问了一句:“跟敖在朝夹袋里的人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