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道:“甚么宝贝?”
保持着施礼的姿式很辛苦,萧长宁手臂酸颤,就在她将近支撑不住的时候,沈玹起家,走到她跟前站定。
“本宫又不傻,谁对我好,谁操纵我,本宫看不出来么?何况,我……”
萧长宁早想好了答案,对答如流道:“其一,当目前堂权势,你与太后各得一半,但太后毕竟是外戚,又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俗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你和她迟早要分个胜负胜负,既是如此,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敌要好。”
以大礼敬他的,唯有萧长宁一人。
“可我又不傻,我晓得她在骗我。我从嫁入东厂的那一刻起便成了捐躯品,成了皇族的热诚。太后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答应我这个‘污点’活下来的。你若死了,太后再也没了顾忌,我也没了操纵的代价,等候我的只要灭亡……以是,我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和你一起,将宦官这个‘热诚’变成至高无上的光荣。”
这位年青的长公主, 此时将双手交叠于额前,缓缓屈膝哈腰, 一礼到底, 肥胖的肩微微发颤,像是一株蒲草,扎根于乱世的风雨飘摇中,以一己之力扶起一个帝国的严肃。
萧长宁忙端起酒盏,与沈玹的那杯一碰,收回清越的声响。顾不上洒出的酒水沾湿了袖口,她一饮而尽,将空酒杯倒扣在案几上,辣得皱眉吐舌,却仍笑得光辉,说:“行必果,诺必践!”
淡薄的冬阳照在瓦楞间的冰棱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雪水溶解,从檐下滴落,落在阶前的水洼中,收回清越的声响。
“本督有一事不明。”沈玹整了整衣袖,问道,“殿下为何舍弃了太后,而挑选东厂?”
沈玹内心实在也早有了答案,偏生不透暴露来,只面沉如水地坐在案几后,盯着萧长宁高低张合的唇瓣道:“持续说。”
“其三,”萧长宁深一口气,缓缓道,“我可觉得你拉拢越瑶。”
沈玹挑眉,不知她又在捣鼓甚么。约莫着想她也犯不了甚么大错,他干脆点头应允道:“本督应了,说罢。”
如此看来,她已输得完整,却甘之如饴。
沈玹细心地听着,问道:“你从一开端就明白本身的处境,却为何到现在才做出决定?”
料想当中的事,沈玹并无讶异,安静道:“此事,已有内应上报本督。”
萧长宁敛裾坐在他劈面,死力游说:“其二,我是萧家血脉,你与我缔盟,便是与天下正统缔盟,史乘也不会再对你有所诟病。”
沈玹‘嗯’了声,从案几上的瓦罐中舀了两颗腌渍青梅丢在酒壶中,又将壶架在炭盆上煮着,漫不经心道:“本督并不在乎史乘如何批评。”
说到此,萧长宁眼中尽是希冀,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沈玹,“她并非真的想要中立,而是因为不想归附于太后,又受厂卫反面的影响,堕入了两难的地步罢了。如果东厂肯礼贤下士,冰释前嫌,她必然不会回绝。”
沈玹轻笑了声,抬起斜飞的眉眼看她:“越抚使晓得殿下如此坑她么?”
“总之,”她玉面绯红,眼神清澈,强作平静道,“你可情愿与本宫缔盟,结束外戚干政?”
越瑶曾奉告过她:豪情一事,谁先动了情,谁就输了。
……我喜好你。她悄悄在内心说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不会不明白这个事理。”热气蒸腾,酒香四溢,萧长宁做了最后的总结,“沈提督可让越瑶做内应,打入锦衣卫内部,岂不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