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一阵子病了，是以周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今儿才头一回过来，想着多日不在老太太和周氏跟前露脸，恐她们将她给忘了，是以特地打扮了一番，又将那件石榴红的褙子拿了出来穿在身上。谁知周氏内心正搁着这么一根刺，现在见她撞了上来，顿时一张脸变得尤难堪看。
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周氏只能忍住肝火。何况席上另有秦氏，又是一个心机奸佞爱探听八卦的性子，前次她们从静水庵返来的时候，秦氏就打发下人过来刺探了好几次，真真是讨人嫌！
周氏见顾翰清收起了打趣，抚了抚袖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听他将那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说给她听。
周氏不觉就红了脸颊，之前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只感觉顾翰清是再诚恳朴重不过的人，厥后进了顾家，才晓得他也是会耍贫嘴的，偏又是如许文邹邹的，听得让人耳朵烧起来，又不好驳他。
她到底又犯了甚么错？如何周氏一下子就对她这般？顾明烟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委曲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转了起来。
“老爷……这……这都是真的？”周氏听后大惊，气得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道：“这嘉瑞长公主的确没法无天！老爷莫非就如许算了？她的女儿是金尊玉贵的女人，别人家的女儿就该死名声扫地？这这这……”
顾明烟也真是不利……但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她自找的。
“给老太太存候、给母亲存候、给二婶娘存候。”
只可惜顾明烟却不懂这些，还只跟她急，又嫌弃她不争气。方姨娘终是叹了一口气，送周氏分开。
顾明妧是几日以后在延寿堂晨省，听秦氏提及这件事情来的。秦氏有个表妹是齐国公府庶出老爷的夫人，她出门寒暄，听她提及了此事。
周氏走到了门口，俄然停下了脚步来，顿了半晌，才转头叮咛道：“一会儿等二丫头醒了，你奉告她，今后不要穿那件石榴红的衣裳了，她想要别的料子，尽管到府上库房遴选，但那一件不要再穿了。”
“你那外甥女我倒是见过，确切不错。”老太太叹了一句，见周氏不说话，只当她表情有些失落，便笑着道：“不过以她的身份家世，将来有多少好的年青后生嫁不得，总归是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周氏却不觉得然，嘉瑞长公主眼高于顶，周怡月不嫁皇家，将来婚事上怕是有的折腾了。她倒是挺心疼这孩子的，只是有那么一个母亲，平白就让人远了几分。
方姨娘倒是一愣，但也只好点头称是，之前她就为了这料子说过顾明烟一通，她只不信，还说太太并不会介怀这些，现在想来，太太天然是个大气心宽的太太，但嫡庶有别，顾明珠又是她亲生的女儿，如何没有偏疼的事理。
册封太子妃的圣旨第二日就送去了齐国公府，全部齐家都喜出望外。
顾翰清接过周氏递来的茶盏，见她已不是方才出去时髦师问罪的神采，倒是笑了起来，只低头抿了一口茶道：“夫人说的是，为夫以跋文着了。”
现在再看周氏瞥见顾明烟的神采，顾明妧便必定她的猜想约莫是对的了。周氏必然是晓得了当日她们被误觉得齐国公府女人抓走的启事，是以瞥见这石榴红十样锦云锦褙子，才会有如许的神采。
方姨娘传闻顾明烟在延寿堂晕了畴昔，急得仓猝就赶了过来，周氏让一个瓷实的粗使婆子将顾明烟背回了方姨娘的住处，又命人请了大夫过来，倒是忙活了好一阵子。
……
周氏本来气势汹汹的过来是要问话的，可瞥见顾翰清穿戴家常的袍子，坐在太师椅上略显怠倦之色的时候，早就忘了方才本身想好的那一番话，只是上前替他添了一盏茶道：“现在气候冷了，老爷也该重视身子，换一件夹袍子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