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遂不由上前见礼,笑问道:“二仙师请了。”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次头.
丫环倒发了个怔,自思这官好面善,倒象在那边见过的.因而进入房中,也就丢过不在心上.至晚间,正待安息之时,忽听一片声打的门响,很多人乱嚷,说:“本府太爷差人来传人问话。”
士隐本是有宿慧的,一闻此言,心中早已彻悟.因笑道:“且住!待我将你这《好了歌》解注出来何如?“
小童献茶.方谈得三五句话,忽家人飞报:“严老爷来拜。”
二人归坐,先是款斟漫饮,次渐谈至兴浓,不觉飞觥限起来。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抬头看.
真是闲处光陰易过,倏忽又是元霄佳节矣.士隐命家人霍启抱了英莲去看社火花灯,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那有英莲的踪迹?
因这甄士隐禀性澹泊,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品德.只是一件不敷:如本年已半百,膝下无儿,只要一女,侞名唤作英莲,年方三岁.
士隐听了,知是疯话,也不去睬他。
雨村不觉看的呆了.那甄家丫环撷了花,方欲走时,猛昂首见窗内有人,敝巾旧服,虽是贫窘,然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
雨村此时已有七八分酒意,狂兴不由,乃对月寓怀,标语一绝云:
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至手倦抛书,伏几少憩,不觉昏黄睡去。
这丫环忙回身躲避,心下乃想:“此人生的如许雄浑,却又如许褴褛,想他定是我家仆人常说的甚么贾雨村了,每成心帮忙周济,只是没甚机遇.我家并无如许贫窘亲朋,想定是此人无疑了.怪道又说他必非久困之人。”
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再写两封荐书与雨村带至神都,使雨村投谒个官吏之家为寄足之地。
士隐听了,不便再问.因笑道:“玄机不成预泄,但适云`蠢物-,不知为何,或可一见否?“
他岳丈名唤封肃,本贯大如州人氏,虽是务农,家中都还殷实。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彼时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如何救得下?
只听道人问道:“你携了这蠢物,意欲何往?“
雨村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怀,还是吃酒谈笑.那天已交了半夜,二人方散。
娃娃脸急了:“小‘二’子,方才吊起了老娘的胃口,如何就不讲了?莫非想要酬谢?”
时逢三五便团聚,满把晴光护玉栏.
二仙笑道:“此乃玄机不成预泄者.到当时不要忘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
蟾光如成心,先上美女楼.
士隐不待说完,便道:“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遇兄时,兄并未谈及,愚故未敢冒昧.今既及此,愚虽鄙人,`义利-二字却还识得.且喜明岁合法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闱一战,方不负兄之所学也.其盘费余事,弟自代为措置,亦不枉兄之谬识矣!“
士隐不耐烦,便抱女儿撤身要出来,那僧乃指着他大笑,口内念了四句言词道:
斯须茶毕,早已设下杯盘,那美酒好菜自不必说。
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来世为人,我也去来世为人,但把我平生统统的眼泪还他,也了偿得过他了.-是以一事,就勾出多少风骚朋友来,陪他们去告终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