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从未思疑。”计不灵道。
唏嘘声中,中年男人的笑容垂垂散去,变成失落,变成惊骇,终究在眼泪中绝望。
出了堆栈,两人绕了几条巷子,终究在绝顶的一间屋子前顿住。刚走进门,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围上前来,正欲查问,只见计不灵手腕轻抖翻开折扇,扇上白纸黑字现出一个大大的“三”字。大汉相视一惊,仓猝哈腰低头,四散开去。
“那倒不是,只因见过胡县令一面,看着不太扎眼,就想把他的帽子给摘咯。”计不灵道。
“凭甚么他能制造银锭?”夏饮晴道。
“劳烦三爷惦记,我这就去叫下人备酒设席,早晨给你接拂尘。”冲着侍从招了招手。
左嵩兴微微一笑,道:“好,我就跟你赌。”便拿起了金制宝盒。
“哈哈哈,三爷实乃脾气中人。”左嵩兴声音忽沉,“但你一文铜钱押别人一顶乌纱帽,怕是不太公允。”几个大汉顿时围了上来。
“莫要见外,我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怕是与酒宴无缘了。”计不灵道,“不过如果能有幸与兴爷赌上几局,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你究竟想赌甚么!”左嵩兴不耐烦道。
计不灵回到堆栈已是傍晚,暖光打在锦衫上,令他看上去更加华贵,乃至于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夏饮晴底子没认出是谁,而陆无涯几乎把剑刺了出去。计不灵急仓促地闪进屋子,交代道:“日落以后,找到沐芳楼第二层西南角的窗户,敲三下顿两下,叫霜儿的女人会照顾你们的。你们多加谨慎,我还要去赌坊找一趟。”
使这一套金盒金骰的,除了左嵩兴另有那个?
计不灵不敢再绕弯子,道:“我们就赌这万钱坊内彻夜会不会有人丧命。”
夏饮晴双手掂了掂包裹,听闻响声沉闷,半信半疑道:“内里都是银锭?”
“银子这东西本就希少。江湖官方用的多是碎银,偶有成锭的也是发黑发暗,拿着去见左嵩兴怕是会被他嘲笑。像你手里这等光彩的银锭只要两种,一种是官银,仅供朝廷内部利用;另一种就是从苏竟然苏府流出来的银锭,可供……”计不灵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将银锭丢回了桌上,“别怕别怕,苏竟然就是个贪财的老头儿,起码没他弟弟那么坏。”
“我的……我的……”男人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但因颤抖得过分狠恶,始终没法抬起。
“每次大唐出军抗敌之前,苏竟然都会捐银捐粮,朝廷天然要给他一些长处。”计不灵收好包裹,回身翻开屋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别想了,我带你去瞧瞧赌坊。”
“我跟着你。”夏饮晴的语气并不像是在筹议,“我还没去过赌坊,想瞧瞧。”
“哟,三爷,稀客稀客。”左嵩鼓起家行礼,“甚么风把你吹来了?”
谁料计不灵又将他拦住,道:“哎兴爷,你说咱老玩骰子也是无趣,不如赌些别的?”
夏饮晴翻开包裹,对着满眼白花花的银锭长大了嘴巴。细看之下,她发明每个银锭的底部都印着一个“苏”字,便问道:“这是甚么意义?”
放眼全部屋内,面露惊骇的只要夏饮晴一人。
左嵩兴死死地盯着他,沉默半晌,道:“有点儿意义。给我传话下去,坊内之人凡是能活着见到明早日出的,赏铜钱两吊,如有能禁止下别人行凶还活下来的,赏白银百两。”
“兴爷之豪气,只怕那苏府老贼也是远不能及。”计不灵道。
“如何,三爷想仕进了?”左嵩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