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陆无涯道。
陆无涯没有接过纸扇。
他不需求累坠，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累坠，以是他对她的倾慕视而不见。但他并不介怀收留她，两个逃亡之人，她说，他听，就像在杏林村的那棵榕树下时一样，简朴，纯粹。
夏饮晴喘着粗气，靠树而坐，取出了那把比人掌稍长的纸扇，道：“我曾经一再感觉，林鹂姐姐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就自暴自弃，毁了平生出息，好傻，好可惜。但是现在……”苦笑着微微点头，将纸扇递了出去，“有机遇的话，费事你替我交给于大人。至于计不灵，他去了西面岩城，说是要去风月楼里取个甚么东西。你要杀他便去吧，我会在这儿等着你的。”
夏饮晴仍不料外，侧过脸去，瞥向闪现在身后的陆无涯，道：“计不灵还说，如果你已经见过了铁夫人，那么他和我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他，人，呢！”陆无涯一字一顿地吼道，猛地将剑前递半寸，只见剑尖刺穿了她的衣物，激起一圈淡红色波纹。
他只是将百禁剑裹好背上，正欲向西解缆，俄然眉头一紧，回身出剑，直朝夏饮晴刺去。
幸亏阳光过清楚媚，足以令人看不清百禁剑的颤抖。
晖映之下，泪滴晶莹剔透，闪动着，滑落着，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
如此看来，龙肃的死反倒有几分仁慈，而夏饮晴的呈现更是显得格外纯真了。她时而打动，时而多疑，还残留着少量一个十六岁小女人该有的不成熟，但她骨子里的那份固执倒是远超春秋的。她的纯真，源于她和他是同一种人，同一种向来没有过挑选权力的人。
只可惜，夸姣的事情常常还没开端，就已经结束了。
陆无涯终究还是收回了顿在酒葫芦上的手。他要保持复苏，复苏地看着计不灵和夏饮晴惨遭殛毙，复苏地证明当年龙肃的死并非一时头昏脑胀，复苏地承认本身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这是陆无涯第一次利用百禁剑，用来伤害朋友――是的，她是朋友。
目光相接的一刹时，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初见的树林，只是她的酒窝再没有盛满阳光，只是他的双眼中充满着寒意。
青光闪过，百禁剑横扫而出，直将她砸飞丈外，撞在树旁，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停下脚步，望着劈面赶来的身影，握紧了剑柄。
却也老是将暗中反衬得更加可骇。
“你不信他，那么我呢？”夏饮晴向前错了半步，令剑锋之上多出一寸鲜红。
阳光老是能带来明丽的但愿。
他乃至从她身上看到过本身的影子，除了仇恨。
“是啊……我早就该死……你当初何必救我？”夏饮晴的声音颤抖着，黛眉微微松了半晌，却又跟着眉头横为一道，眼眶潮湿，“梨儿对你很重如果么？我问你，她在折笑宫被伤的时候是谁在她身边？她在无鸣寺被苏必定追杀的时候又是谁在她身边？你呢，你在哪儿？”
这伤皮不伤肉的一剑倒是比刺穿她的心还要疼。
在令人堵塞的沉默以后，夏饮晴冷冷道：“为甚么要在身后，莫非看着我的眼睛就没法动手么？”俄然回身，任由刺入肌肤的剑尖在背后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分裂手臂。她瞪眼着他的眼睛，吼怒道：“你觉得只要你在乎梨儿么！你觉得计不灵和我就不想把她救返来么！”
“说啊！你在哪儿！”夏饮晴手掌急握，一把攥住乌黑的剑锋，顿时血如泉涌，“你不说我来替你说，你正在九霄剑派忙着和你的小师妹卿卿我我……”
陆无涯挪开了她脸上的目光，似是不肯看清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