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苗条的指尖在账册上悄悄一抚,叹道:“这账,实在做的不错。”起码普通账房先生是看不出关窍的。
苏景老是暖和如风的脸上暴露一丝锐气,“天下承平已久,自前明起,这片地界就没发明成色上佳的大型银矿。三藩后,银价稳定了三十年,便有浮动,也不过年年在十文之间,为何这几年银价如此几次?若我没记错,银价非常已有将近五年,只是一开端变动甚小,前面才频频增大。我在扬州时便发觉此事,本来觉得是因南北商路畅达,乃至有我们履立商行,与外洋互市,大量赚入倭岛上佳白银的原因,现在想想,我是高看了本身,藐视了别人!”
“主子……”计安悚然一惊,背上浮出一层盗汗,小声道:“您是思疑?”
而这么大一笔数量,毫不是戋戋几个盐商能做到,这需求熟知各地货币的动静,能做到此,除了在各省都有外放官以及皇商的外务府,还能有谁呢?
哈宜呼翻了个白眼,教她,“你是雍亲王府的格格,把头抬起来,就是说错甚么,莫非我和大哥还会骂你?”她本来想说别学宋格格,她是宫女出身,挨欺负不奇怪,你可不可。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获咎人,再说大哥还坐在这儿呢!
计安骇然,“主子的意义,是说背后有人在节制银价!”前两年都是摸索,本年才动真的。他擦了一把汗,吃紧道:“那这些贩子赶在银价跌落前跟万岁借银子,岂不是,岂不是……”岂不是诚恳要坑万岁的银子!
用做而非记,已透出事情的本色。
“恰是。”计安抱了抱拳,回道:“比方红螺山的三个皇庄,管帐司记录,本年仲春初八天降大雪,皇庄中豢养的牛,羊,鸡鸭等各色牲口大半被冻死,外务府供应,入口肉食都须上品。除了这些一向被豢养在皇庄养大的,在市道采买的肉食,不知豢养景象,故而不敢随便供应宫中及各王府宗室等食用。是以,外务府在京中数位大臣家名下田庄上采买了一批肉食加添,送入宫廷。这一项,持续将近一月,就多开消了五万两。”
苏景沉吟一番,叮咛道:“传信给薄重明,让他去查查,银价暴跌之前,扬州数家豪商可有异动!”
苏景见此一笑,并不插手姐妹间的小争端,持续教她们品茶。甚么茶要泉水,甚么茶要井水,甚么茶要无根水,甚么茶宜久泡,甚么茶只得两冲便香味全无,全都一一说给她们听。
“这……”计安细心想了想,谨慎的道:“主子记得,十月时,钱庄兑换,银价是涨了的,只是涨的未几,约莫一两银多增了十来文。”
看完一本账册,苏景差未几有了数,缓缓道:“这么说,他们先在各处皇庄收成上作假。”
时人讲究侍死如侍生,除了小儿短命薄葬,哪怕是省吃俭用的人家,但有长辈以及已结婚的子嗣归天,必定要备下陪葬之物,生前敬爱之物不消多说要带走,其他还要置备一应在阳间利用之物,使其鬼域路上,阴曹地府中不至手中无银,过得苦楚。这些陪葬的金银,一旦埋上天下,除了盗墓之人发掘,不会再有重见天日之时,这就算是永久性的耗损。不比铜钱,总在市道上畅通,损了旧了还能融后重铸,又有铜矿一向开采产出,供应该是越来越大于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