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曹子辛将门板在店门口挡上了两块,对外意义着打烊了,回到店里接过余舒递来的帐本,花去一盏茶的工夫,将她算好的账目次下来。
“嗯。”余舒看看天还没黑,就不急着回家,用小腿勾了曹子辛那张高脚凳子,坐下来拿着纸,聚精会神地记了这几个字,曹子辛要求她记着模样就行,她本身但是要求本身要会写的。
从下人房到后门的路上,有一块小树林,夜里路上连个灯笼都不见,余舒摸着黑,钻进了这片小树林里,找了一块平整的处所蹲下来,背靠着一棵老树,放下包,拿脚掌把空中上的叶子都搓到一边,取出火折。
曹子辛不知余舒秘闻,只当少年在说大话,笑笑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领着她出了店面,两人将门板都扣上,落了锁头。
他连续念了三遍,才叫余舒来念。
鼓捣了半天也没点着火,余舒头上冒了汗,正要站起来伸伸腰,就闻声身背面响起了一串脚步声,踩下落地的叶子“嚓嚓嚓”的渗人,吓的她一撅屁股就趴地上了。
“二少爷,别往里走了,奴家惊骇。”
听这小孩儿说话风趣,曹子辛乐了,一手搭在柜台上,调侃道:
“我祖父是个秀才。”曹子辛将帐本收起来,回身从货架底下抽了几张纸出来,用镇纸压好,看砚池里的墨头未几了,就又用墨条推了些出来,一面对余舒道:
“念的不错,”曹子辛表扬了一声,见她此时模样很有几分灵巧,不由就伸脱手想去拍拍余舒的头,被她先知先觉地晃了脑袋躲畴昔。
提及来,曹子辛的店铺刚开张有半个月,店里除了他这个老板,就是余舒这个算账的,连个干杂活的伴计都没有,客人多的时候,余舒还要放下算盘帮衬着接待客人。
明天买卖不错,笔墨纸砚加起来,统共卖了有五两银子还多,这叫满身产业只要十个铜板的余舒看了只能眼红。
余舒昨日给曹子辛算账时偶然打趣了一句家里用饭不等人,不想他就记着了,没法,看看已经往前头带路的曹掌柜,余舒不好驳了她这临时的衣食父母的面子,快步跟了上去。
要不是理亏本身不会写字记账,余舒必然会向曹掌柜要求两份人为。
“走吧,我带你上福寿店去,你不是要买纸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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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头笺,冷金笺,澄心纸,藤纸,麻纸......你来念。”
“没事,我送你畴昔,免得你迷了路,晚回家赶不上用饭。”
“你既认得十个大数如何写,我就不再教你了,明天先教你认店里的几样纸张,不要求你会写,但要记个模样,我想你这么聪明,不至于学不会。”
夜深人静的时候,余舒听着睡在屋里另一头的余小修响起了藐小的鼾声,翻身下了床,套上衣服鞋子,将床底下藏着的一包冥钱纸币都抽了出来,路过桌边,顺手拿了火折,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余舒是个谦虚好学的人,纵是感觉被人当作稚童教着识字有些丢人,但还是老诚恳实地跟着念了一遍:
从宋朝起,就有“不抑商”的政策了,到了大安这一朝,朝廷更是对贩子放宽,贩子能够占田买地,不由止其后代考取功名。
“我晓得路,您忙您的去吧。”余舒可不肯同曹子辛一块走,这就跟下了班不想再见到带领是一个事理。
处所上,有的富人商贾在旱年灾年捐多了粮米,常常有人被封做员外郎,不在职,但多个好头衔,今后子孙考取功名,宦途上是比其别人要轻易很多。
曹子辛的纸墨店就开在长门铺街的西段上,店名二字叫做“勉斋”,是取墨香笔舞,书勉人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