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些麝香过来。”
轩辕长倾站起家,走到锦画面前,长长的暗影覆挡住她娇小的身材。锦画昂首,泪眼昏黄地望着他,那一袭紫色华服上的金纹蟠龙,张牙舞爪缓缓浮动,熠熠金光,刺痛了她的眼。
锦画吓得忙收回击,脸颊红若滴血。眼中氤上一层水雾,迷蒙地望着轩辕长倾,“长倾哥哥……是要锦画嫁人吗?”
他回身,在书案下,翻开抽屉,拿出一个紫檀木宝石匣子。
“你打小就跟在大将军王身边,随军交战,这一晃已经好多年了。”轩辕长倾低眸望着锦画,又似透过锦画看向别处。
阿谁孩子……
轩辕长倾终究放下公文,昂首看向锦画,“八宝芙蓉糕味道甜腻,普通女孩子都喜好吃。”
她,真的已被百里非尘……心头掠过一丝涩痛,轩辕长顷不肯再想。
“锦画都十六了,也到嫁人的年纪了。朝中才子豪杰济济,锦画可成心中人?”他翻着公文,俄然道。
“锦画已说得这般明白,长倾哥哥就是要装胡涂?长倾哥哥在锦画眼里就像八宝芙蓉糕……”
轩辕长倾只淡淡“恩”了声,接过香囊再未几言。对于锦画,他已怒斥多次,她还是女扮男装经常混入虎帐。现在,既已得她爹答应,他亦不好再驳颜面。
轩辕长倾一手负后,望着锦画出门跑远的背影,眼底的一寸寸冰封成川。
面前漫开一片金碧光辉的宫殿,九重宫阙,雕梁画栋,隐在一片环绕雾气中。
她都甘心纡尊降贵为他侧妃,他都不要!
“我好恨!好狠!”蓦地间,一声响彻天涯的吼怒,轰动全部桃李园林。
锦画从速拿了墨砚在一旁磨墨。偷偷看一眼轩辕长倾当真看公文的专注模样,双颊红云更浓。她从七岁时,第一次见到轩辕长倾,就喜好上他了。当时他刚从南耀回到北越不久,不受朝中待见,经常被人架空。她虽不懂朝堂之事,却经常听爹爹和家中哥哥们切磋朝事。她当时就想,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必然柔善可欺,可他就是有本领一步步向上攀爬,终究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从不似其他皇子贵胄,只顾纸醉金迷玩乐享用。幼年时的他,手里总会有一本书,跟着他的职位爬升,他手里从书籍变成公文,奏本,乃至于王权意味的国玺。他总给人一种冷淡的冷酷,即便浅笑亦如一道幻影,如那遥不成及的星光。可越是悠远,她便越想触及,做那勇于摘星星的女子。
大将军王赠送玉镯与轩辕长倾,寄意不言而喻。可他又将玉镯转赠返来,便是驳了大将军王成心联婚之意。
夏侯云歌的耳畔传来女声低婉美好的声音,缕缕梵音洗经心中阴霾魔煞,垂垂沉寂如一潭清澈碧水。
锦画心口酸胀,终忍不住泪水满溢,“锦画喜好吃八宝芙蓉糕,从小就喜好吃,不会因为见到慈溪樱桃肉就再不喜八宝芙蓉糕。”
一提起大将军王,锦画一脸畏敬,“对呀,锦画自小在虎帐长大。跟着爹爹南征北战,也算久经疆场了。”锦画脸上扬起飒爽之色,攥着粉拳,“我从小的胡想就是上阵杀敌,成为北越最善战的女将军!”
魏荆望着柳依依翩翩拜别的背影,吹了吹脸颊上的碎发,摇点头。他这个徒儿,每次轩辕长倾出去交战,都连夜不眠,在房里苦苦等候。一扬宝蓝色的长袖,又如一阵清风拂面,消逝无踪了。
外洋某岛,四时如春,漫天桃李,妖娆荼蘼。
柳依依长睫下的眸子晶亮清澈,微欠身道,“是。”
她声音哽住,眼泪落下。
与之比拟,身为冷血杀手的夏侯云歌,老是一身肃杀萧冷,如那一只拉得饱满的弓弦,随时保持凛冽反击的紧急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