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雀蒲伏在地,甘心受教。
老君言辞重了几分,面庞和神态却未改夙来的平和。
翻开瓶盖,一粒金色丹丸缓缓飞出,在老君掌心上方半寸的处所悬浮,金光熠熠,垂垂收缩,老君并不察看,只是悄悄地收好玉瓶放入怀中,待金丹收缩至直径一寸的圆球时,老君悄悄运掌,将金丹推动鹏雀口中,入口刹时,鹏雀头颅一震,涣散的眼神聚起金光,炯炯有神;金丹自口中滑落,所过之处,狼藉的羽毛皆寂然抖擞;比至肚中,一道金光自背上射出。老君看后,伸手在袖中一探,摸出一粒淡红色药丸置于掌上,喃喃自语:
老君走得很慢,说的也慢,却自有不成怠慢的严肃。特别最后的那句,以陈述的语气来诉说反问的话语,更是掷地有声,发人沉思。
三拜以后,脱去十丈本相,化身为丈余身材的翩翩少年。金丝束发,垂髫过膝,眉清目秀模糊一股逼人杀气,肩宽背厚微微透出洪荒之力,彩衣赤脚,束带疏松,狂放不羁间自有皈依道统的笃定深沉。起家也不站入燃灯一侧,径直向老君归位的斜火线、靠洞壁站定。
世人皆谛视着面前的统统,各自暗捏法诀以卜测这鹏雀的因果造化,但这后天灵物皆天授地育,与诸位贤人一样的灵体,只是缺了修道的神识,是故天机难测,并非弹指间可洞明。老君自长袖中伸脱手来,从怀里取出一只翠绿色玉瓶,但见这瓶子翠绿夺目,通体无半点正色,长不及三寸,宽不及寸半,巧的是这瓶口处,并无多余金饰,瓶塞与瓶子以玉链相连,皆取自一块璞玉,浑然一体巧夺天工。
老君平视轻语,仿佛这洞壁形同虚设,可轻松看到山外的朗朗乾坤一样。
“万物生而爱宝,产宝之地夙来易成争论之所,兵戈相见接踵而至,流血灭亡司空见惯。此物以灵虫仙草为食,除一宝而制止众生兵戎,也算是直接施善造福众生。虽冲撞道友圣驾,但也有化戾气助换骨之功,更受此创以做赔偿。何不留其残命,使其肉身得果,更助沙门。”
鹏雀扑楞扑楞翅膀,抖擞下不顺畅的羽毛,谁料这一扇之下,翅间电光闪动风雷涌动,荡起洞内石墩石凳。鹏雀一愣,方晓现在的本身已生神识,劈面前的统统悉数洞明,感念老君再造之恩,愿誓死跟随效力,但已被沙门封为大明王;虽被册封成佛,却又对如来满挟恨意,岂愿任其调派?
“也是造化,那就借这池中玉露,为你生肌织羽。”
“谨遵……谨遵圣谕。”
老君并不作答,径直走到鹏雀跟前,但见这鹏雀双翅铺散于地,耷拉着脑筋,尖嘴殷出淡蓝色鲜血,目光涣散,有力却又充满等候的看着面前的父老,后背的血洞穴甚是可怖,血液浸湿羽毛降落于地。
如来捏指毕,袖内握拳揉指,挥袖合十双手,朗声道:
灵物得道,虽有神识,终不像人之得道那般构造算尽埋没城府,思虑之下便昂首对着如来圣驾瞋目呲牙,收回嘶嘶吼怒。如来法相还是,雄浑严肃,已感遭到这鹏雀已今非昔比,一股不凡气势劈面而来,袖中右手暗运金、木、水、火、土五行指山,左手捏佛光普照法决护身。
“我佛慈悲,若此物有造化安生,自许他肉身佛果!”
话外:这也就是鹏雀为何能以肉身入佛,得此无上机遇却素喜云游,不入灵山的泉源;其弟鹏隼亦由此故,与佛有隙。虽归于如来坐下,却能高居佛瞻,先食供果;至于人间为何不知鹏雀而只晓得佛母大明王孔宣之名,后自有胪陈。
言毕广袖一挥,吸起池中之水,在掌间将药丸熔化晕开,复一抬手,药剂飞至鹏雀后背上方,如丝雨般绵柔滴落,恰如春雨拂过辽原,草木抽芽,这鹏雀的背部垂垂生肌平复,生出细细绒毛。伤口愈合之时,背部金光被遮挡,所储藏的无穷能量悉数于体内晕散流转,由内及外遍及满身各处。使得蓝绿为主的彩色羽毛又镶嵌上一层金芒。一睹之下便知绝非尘寰俗物,定是仙家宝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