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揉揉眼,可她别无旁路。如果现在回府,少不得惹起事端,惊扰了眼下全府为祖母办寿宴的喜气,更让才驰驱回府的祖父不得安宁。
“公然是个难缠的!”景珏去而复返,无法骂了一声,翻身上马,不容分辩的将树枝用牛筋绑定成个架子,牢固住半挂在山崖破坏的车厢。本来他是去寻木头绑成车辕。
不知哭了多久,马蹄声传来,哒哒哒哒踏在山路上非常清越。
“上马!”景珏果断道。
那只大手悄悄的抚上她的背,摸索了半晌,又落下,悄悄拍哄她,也不说话,直待她哭得抽泣有力,他才淡淡说一句:“如有人敢伤了我的嫡亲之人,我定要他粉身碎骨不得善终!毫不会在此徒劳的哭着等死!”
景珏冷静地握住她冰冷的手,不动声色,似在欣喜她不必怕,到家了。
景珏摆摆手,未几言语,小寺人们打了灯笼引了她们入内。
惶恐令流熏堵塞,她冒死地闲逛秋姨,呼喊着:“秋姨,秋姨,秋……”
“秋,秋姨,秋姨…祖母……”流熏的哭声回荡在山谷里。
黑夜,泪水恍惚了视野,马车停在郊野一座庄院外,流熏才有些警悟,这是那里?
哭得周身有力瑟瑟颤栗时,她才看到身边一向冷静立着一人一马,一声青灰色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句话如剑很戳去流熏的把柄,复仇,她重生一世,莫非不是为了寻沈孤桐和谢晚晴这对儿奸夫淫、妇复仇的?现在更让藏在深处的主谋封氏暴露峥嵘,她必然不能放过这些恶人!
“人死不能复活!”景珏开口说,话音温存,“哭干眼泪,也喊不醒面前人。表妹节哀吧。”
那人缓缓走向前,一只骨骼嶙峋的有力的大手递给她,要拉她起家。
月色清冷,照见松木板横匾上三个鲜明的大字“钓雪台”。
他手执一柄宝剑薄寒,腰挎弓箭。
“上马!”景珏警戒的四下望望横陈一地的死尸,叮咛流熏,“若不上马,怕是山贼的救兵就追来了。”
流熏抽泣着望着他,满眼的委曲惊骇,劫后余生,她却落空了嫡亲的亲人,她终究忍不住,抱住秋姨的尸身纵声大哭。那哭声跟着吼怒的山风在山岳里回荡,显得分外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