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公真能惑民气智？”
“六妹，当初渥丹无能，但望这回，在湄能保你安然，在湄一息尚存，便不会让六娘孤傲无助，我会竭尽尽力。”
“小艾真觉得莒公罪不成恕？”
“莒公并不会招魂，那么当年，他以招魂术取信太后及先帝是甚么目标呢？先帝因裴后亡灵不肯现身与之相见，郁郁而终，这当中关窍，九哥该当明白吧。”十一娘正色道：“莒公曾操纵蜀王，暗害仁宗帝，助蜀王子贺洱谋夺帝位，促发太后、蜀王两党争乱，急公会方有可乘之机，九哥该当清楚，殿下虽恨韦后，却与仁宗帝情同手足，倘若确断莒公为害杀仁宗真凶，莒公可另有朝气？以是我才让殿下信赖，莒公确会招魂之术，先帝之死与莒公无干，莒公固然操纵了元得志保举，并不是因为蜀王在后教唆，图谋亦不过是争夺圣宠以后，皋牢贵族，为急公会起事所用。”
“九哥是要让殿下堪破先帝乃莒公暗害？”
十一娘终究感喟道：“小艾记着，不要轻信权势场中之人那些冠冕堂皇之说。”
“企图权位者，有谁手上不染鲜血？”
“那怎能一样，殿下与王妃可没有残害无辜。”
征平元年底，岭南王朱子玉设想杀死急公会匪首及其党从，掌控义兵大权，却遣使向周廷交递降书，愿让岭南义兵从命朝廷号令，赴甘州，为前锋军抗击突厥五部盟军，韦太后踌躇是否受降，王淮准、韦元平、谢饶平三大国相主张受降，兼柳信宜、宇文盛等重臣，乃至连贺湛、徐修能、柴取等后起之秀也主张受降，终究让韦太后决定暂罢内部兵戈，接管岭南王的降服。
“他会招魂。”
贺珝之危，宇文盛之危，亦是裴六娘之危。
为示诚意，韦太后昭告天下宽赦朱子玉及义兵士卒谋逆之罪，承认朱子玉乃废太子铭遗孤，封怀恩郡王，欶造怀恩王府，岭南义兵十万部卒，听令于安北大将军姚潜麾下，同时，加封安宁伯为衡阳侯，率部共同姚潜作战，反击鄯州吐蕃部。
十一娘嘲笑道：“珛之一字，意为玉有瑕疵，太后行事怎会如此较着？若真以‘珛’字定名怀恩郡王，申明太后当真筹算一笔勾消了，反为怀恩郡王之幸，可当今这景象……不过广示臣民，以安怀恩郡王及义兵部众之心，我实为怀恩王叔担忧，只怕，虽放弃权位，发愤抗击蛮夷，将来却被太后清理，死无葬身之地！”
“若然莒公能使吐蕃与突厥绝裂，可否将功赎罪呢？”
可莒世南对贺烨而言，毫无威胁，莒世南乃至一向不知贺烨才是吐蕃之行的真正决策人，即便事败，曝露的最多只是为晋王妃调拨，两邦交兵，晋王妃调拨莒世南毁损敌军联盟可谓合情公道，吐蕃人压根不会想到向韦太后告密，就算莒世南把晋王妃私纵朱子玉的事合盘托出，太后会不会采信吐蕃的说法呢？——那必须是教唆诽谤，太后固然多疑，对十一娘的信赖，还是赛过朱子玉、吐蕃很多，如何会等闲听信“诽谤”之辞？
“殿下与我，莫非不是企图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