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姚姬未免更加对劲,却还是哭哭噎噎:“恰是九娘这话,十四娘不需怕惧,只要将事发细心申明,诚哀告恕,娘子必不会见怪。”
之于姬妾这类人群,柳十一娘天然不会陌生。她的宿世就为王谢著姓,大周民风之于男女情事上又向来宽豁,别说妇人和离抑或守寡再醮实为常事,更是“丑闻”的传言也会偶尔产生,不过博得世人茶余饭后闲谈群情,顶多嘲笑讽刺几句,虽律法上不免禁束惩戒,但是普通环境下,鲜少产生将感冒败俗者严惩追责的事。
“措手不及”的当然不但柳十一娘一人,她暗窥了一眼嫡母萧氏更加冷竣的神采,便知姚姬的辩白也大出萧氏所料。
可京兆裴氏家风肃正,决不答应子侄宠妾过分,特别嫡派,妻室们大多也是出自著姓,本身就具手腕,又有家风为凭,震慑一众姬妾天然游刃不足,虽不免公开里偶尔勾心斗角,明面上却没闹出哪个姬妾恃宠而骄的笑话。
特别王谢后辈,纳妾不算消息,反而“从一而终”倒成了逸闻一桩,经常被人打趣为“惧内”——肃宗帝时,便有一宰相“候选”因为没有姬妾,乃至引发肃宗猎奇,竟诘问是否家有悍妻,君帝模糊流露堂堂男人竟然惧内,必然无能管理国政的成见。
“不甚记得了。”柳瑾总算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熟母,仰着小脸说道:“只记得阿姐有回拿了甜糕哄我,教我自认不对,阿姐说我若不依阿娘便会受惩。”
柳十一娘本来觉得姚姬会狡言推讳,咬死是她玩皮出错,哪曾料姚姬竟然将任务推至艳绝mm头上?艳毫不过幼\童,就算承认推了庶姐落水,也丰年幼无知这么一个完美来由,当然不会遭到严惩,顶多被斥责几句。更绝妙的是,姚姬这会儿竟不忘顺着本房东母萧氏的话,自发给艳绝序齿,不是十二娘,而是十四娘……清楚姚姬心知肚明,京兆柳氏另有十2、十三两位女儿在前。
以是得萧氏甫一见面便定排行,柳十一娘才觉欣喜不已,
更别提那些在娶妻一事上不得不顺从于父母家属之命的男人,因为各种情由蓄纳姬妾等风骚佳话,的确就是理所当然,“风骚多情”乃至一度成为俶傥士子们自我标榜的嘉话,以此证明萧洒不羁的风采,只要不至于宠妾灭妻触及法义,远不至于被人揪着好色的小辫子计算品德。
今后入记族谱是一方面,她要达成“立名”之目标以图后策,受家属允准出外寒暄的机遇是必不成少的前提。
因而姚姬再度出声提示女儿作答,不过那不幸兮兮的哀哭总算保持不住了,就连跪姿也不知不觉有了窜改,改成跽坐。
因而柳十一娘又窥见了萧氏深吸一口气,这回竟泄漏出几分烦恼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天真老练的九娘,天然没有当众责阻,乃至没再持续诘问落水这个话题,一息间,又是气定神闲:“当年我回京,姚姬你还未出产,及到柳郎也回京,才知你已自作主张为孩子取了艳绝为乳名,但是?”
但是任是大周姬妾皆为良籍,比拟侍妾之流要受虐待,却始终只是妾室,职位与正妻果断不能相提并论,更别说插手后代入籍此等连正妻也不能完整作主的大事,姚姬纵使忿忿不平,也临时只能暗中咬牙罢了。
“你倒明白不及序齿。”萧氏微一扬眉:“既然如此,口中十四娘又是唤谁?”
一听这话,柳十一娘忍不住看向姚姬,见她公然中断了哭诉,噎怔当场。
萧氏不愧为掌家妇女,即便被姚姬出人料想这一哭,也没有忽视比拟那场不测更加首要的事由,糊里胡涂就被姚姬坐实了艳绝mm的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