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与自家亲人一一叙见后,十一娘才往莹阳暂居之处,早前白鱼已经知禀了真人,十一娘入内相见天然毫无停滞,但因为她这一行是为图谋大计,洛阳到底不比晋朔,这里仍然有很多太后党徒,为防事漏,莹阳乃至没让婉萝母子三人来与十一娘面见,只当十一娘欲行膜拜之礼时,她一把将人扶起,颤抖动手,好一歇不能言语。
莹阳恍然大悟:“李由在乃柴取同门师兄,伊伊是想通过他……”
听十一娘问起柳瑾,白姬强颜欢笑道:“这孩子也算有造化,经主母择婚,夫婿虽为庶支后辈,好歹也是大姓嫡出,远嫁广陵,旧岁时听报,继宗子以后,又添一子,现在与夫婿也算琴瑟调和,又不受战乱殃害。”
莹阳已是泣不成声,指掌抚过十一娘的发鬓:“好,好孩子,彼苍有眼,终未曾让你抱恨深宫,是你之荣幸,也乃我之荣幸,可我每当想到你就是渥丹,想到自你九岁之时,再入深宫,在韦氏摆布哑忍奉养,一步步走到本日何其艰苦,既得重生,理应忘怀仇怨,阔别诡谲悠游安闲,你又是何必?”
“未知李先生身在那边?”十一娘问的是李渔。
莹阳并不善于战事摆设,但她信赖十一娘不会草率行事,犯莫非:“可李由在身处长安,尚且不知安危,现在没法与他联络。”
在明宗之前,因三门峡一带天险限定,形成水路艰巨、运输不便,君帝常迁东都洛阳“就食”,这也导致了朝官贵族常常来回于两都之间,厥后明宗帝时虽开凿新河及漕渠,相同长安与洛阳之间的水路,君帝朝臣不消动辄迁往洛阳,很多世望富贾在洛阳却都留有宅居,如京兆柳,在洛阳这处别苑乃至不小于长安主居,也一样坐落于要闹市坊。
“儿坚信,十四郎不会坐以待毙,会竭尽尽力与突厥人周旋,阿史那奇桑也不成能一向禁严长安,毕竟韦太后已然东逃,他攻取长安,并不代表大周灭国,而东征之前,他必然会防备燕国公部自北部回援,说不定会主动与招降抑或攻夺潼关,不管如何,我们必须报有但愿作好筹办,只要长安解禁,我会想方设法潜入,以是,但愿阿姑修书一封,压服李先生帮助共同我与十四郎行事。”
又拉紧了十一娘的手,连连问道:“王妃如何来了洛阳?难不成太原也产活泼乱?如何又不见殿下与大郎?”
“他在长安。”莹阳道:“自德宗帝时,他对仕进已经不报但愿,却心中仍存不甘,这些年一边低沉一边静待机会,等来倒是突厥兵临城下,太后弃京东逃,他也不想折腾了,甘愿留在长安等死……伊伊何故问起他?”
“一来禁止阿史那奇桑屠城,再者游说突厥军打击潼关!”
待誊写结束,却又苦笑:“有十四郎在长安,一定必要我这封手书,莫非李由在还不信赖他?伊伊企图,不过还是欣喜我,让我不再自愧无能罢了。”
十一娘却能了解韦太夫人的表情,叹道:“即便太后不闻不问,大母也不会出亡洛阳,阿父与阿姑皆在长安,大母当然不忍与后代骨肉分离。”
薛惠及白姬听禀晋王妃来了洛阳,忙不迭赶来相见,十一娘这才晓得祖母与父母留在了长安。
用心被阿姑拆穿,十一娘却面不改色:“阿姑这但是多想了,阿姑怎会毫无助益?待将来,殿下征复长安,仍需阿姑出面,代表豫王一系,号令宗室同心,大周再不需求韦太后指手划脚,大周需求乃是殿下登极宝座,歼除突厥、震服蛮狄、答复乱世!”
十一娘怔住,很久方才对峙膜拜之礼:“渥丹拜问师长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