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尽忠之君国，的确并非韦氏，而为霸道仁德之君，庇护臣民之国。”贺湛仍然安静，并无大话被戳穿的惶恐失措。
“这么说来，贺澄台承认心向晋王一系？”谢莹逼问道。
“这么说来，贺澄台还真是为突厥汗国深谋远虑了？”谢莹不无挖苦：“如此还不算臣服？”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治国便以仁德为本，大周建国，更是推许民贵君轻，周高祖便曾教谕百官、子孙，前朝之以是灭国，便是悖逆贤人‘仁者爱人’，视公众为草芥，行苛政暴令猛毒如虎狼，尽失民气，社稷不保，天下易主。天命虽于君国，然公众是为国本，如荀子主张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足证若失民气，君国亦失天命，故一姓之君，并非不成代替，正如由古至今，秦行暴/政，有汉朝之，广行暴/政，有周朝之，韦太后弄权，违背高祖诲谕，豪侈无度，靠近奸小，导致都城沦亡、民不聊生，摆荡邦国底子，使社稷危殆，虽非篡逆，却犯苛暴重罪，当然应由仁德之君代替，臣奉高祖诲谕，从霸道，振国本，拨乱归正，是尽忠君国，并非抵赖之辞。”
但谢莹没有健忘本身那些断续的梦境。
“贺湛若说臣服，贵主莫非就会听信？”贺湛长叹：“贵主还是不要摸索了，鄙人还不想死，不过贵主若必然要让鄙人去死，鄙人也莫可何如。”
谢莹嘲笑出声：“你向来未曾尽忠过太后韦氏，早存谋逆之心，此时却仍敢欺瞒！”
“君国。”贺湛毫不踌躇，掷地金声。
举经史为证，这千万不是谢莹的优长，她乃至连儒、法、道等诸家学说都辩白不清，虽是来自千年以后的民主期间，打心底却向来不信甚么以民为本，就更加难以设想在帝制时，竟然真有人禀承民贵君轻的政治思惟，不过贺湛援引那番话，的确是周高祖在大周建国时宣布天下的教谕，以警诫子孙权贵，不成妄自负大轻侮子民，谢莹总不能说周高祖的谈吐是在乱来无知百姓，她干脆避开与贺湛引经据典，直接道破。
她当然舍不得让贺湛死，因为这小我，如果为突厥所降服，对于剿除晋王系当然大有助益，就算没法让他降服，也能够用来威胁晋王妃，总之面前的局势，贺湛活着更有效处。
这个蠢女人！
“君国。”还是这两字。
“贵主，粟田马养献屠民之策，不但倒霉突厥，更会让长安百万公众无辜受戮，贺湛明知此祸，却坐视旁观，还算是社稷之臣、中原儿郎？贵主现在既心向突厥，何不沉着分解，中原烽火连连，大周与突厥鱼死网破，究竟是谁坐收渔翁之利，是谁欢乐鼓励？韦太后在朝，虽方向东洋，对新罗多有压抑冷淡，却一向未曾承诺损毁白江村协约，助益东洋再度取道新罗海疆入我中华，为何？是因短见如韦氏，亦心知肚明，东洋败北距今，已逾百年，其国君频频遣使访华，习教养、引耕具、兴商贸、修武备、富国强兵，扩大之心不死，若新罗被其亡国，必为我中华之患！”
比如小巧台中设置那方由上千粒大小不等七彩宝石镶嵌的金足屏架，以及与之配套的紫髓象首宝座、七彩嵌宝挟轼，如此粗笨的器具，韦太后崩溃时却不忘打包带走，又为何没有忽视呢？
“以是臣不是要求拜见贵主，并劝谏贵主禁止屠民之谬邪？”
因为在她看来，宝石金银，的确要比甚么名家笔墨贵重多了。
他瞥见谢莹再度将目光睨向右边画屏，心中更加坚信，侃侃而谈：“突厥联军，号称百万之众，既夺长安，何曾当真惊骇城中手无剑弩之百性暴动？奇桑可汗采取粟田马养之计，不过是想用殛毙屠城之权谋，震慑大周臣民，图谋不战而堕人勇武，使州官百姓，闻风丧胆，将来攻城掠地，再无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