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儿还听不懂话里讽刺的意义,但觉“拐”这一字明显不那么入耳,挺着胸膛辩白道:“十四伯莫曲解,她是我表姐。”
“真是我表姐,阿母让我唤表姐,说是七姨母家表姐!”
贺烨眉开颜笑,但紧跟着却难堪了,因为他本日是便装出行,周身只带着皇后送给他那枚九龙玉璧,莫说当偏见面礼赐给甥女大分歧适,就算合适,他也舍不得,这下子白白赚了一声姨丈,却拿不出礼品来。
忿忿不平的贺尚书很快又输了一局,天子陛下却落井下石:“爱卿这是输在心浮气躁,还想着去平康坊呢?身材已经衰弱成如许,吹两下冷风,都不能心平气和。”
不但皇宗子在通化门“恭候”皇后回京,天子陛下现在也在城楼上,打的是梭巡城防的幌子,这会儿却冒着“呼呼”的冷风与愁眉苦脸的贺尚书手谈,贺湛已经连输了两局,内心腹诽连连:眼瞅着这日好轻易放了半日假,他还想着往平康坊去走动走动,与红颜知己们交换一番琴曲唱词的心得,不想还没出宫,就又被便装出行的天子陛下给逮着了,跑到通化门上冒着冷风对弈,认输了都不放人走,刚才陪着笑容,说是要去平康坊消闲消闲,但愿陛下通融,哪知这个无耻的天子,竟然威胁他要去阿姑面前告状,还诬告他撺掇一国之君去寻花问柳……
“城楼上风大,我们还是回宫再说话吧。”贺烨这个时候竟然也感觉楼上风大了,真是让贺尚书非常哀怨。
贺湛完整死了心,他可不想回到上清观,再被阿姑用竹尺抽打小腿。
贺湛再度忍不住哈哈大笑:“金币也就罢了,敢用银币去买糖人,满都城这多纨绔,可都得对殿下甘拜下风,那铺主收了,岂不是有欺诈之嫌?”
十一娘天然免不得一番安慰,让萧氏宽解,申明七娘虽多算计,对她并无毁伤,也直说了不管帐较七娘的言行。
贺湛偏着身一望,可不见皇后掉队一步也登上了城楼,他不由撇嘴,暗诽道:这还真是连理同枝,一对伉俪都爱告人恶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贺湛还没说话,两个孩子已经喝彩起来,迟儿拍动手掌:“我又能见到几位表兄了,中秋节时,我邀战表兄爬树,他们怕被责备,不敢在宫里放开胆量玩耍,本日在外王父家,总没了借口推让。”
贺烨晓得此中有些故事,不然十一娘也不会莫名体贴起她家七姐的女儿来,非常善解人意一口应允:“恰好,迟儿也该去拜见外祖父与外祖母,莫不如十四兄回一趟上清观,将阿姑也请来,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上一聚。”
帝后携皇宗子俄然登门,崇仁坊柳府当然欣喜不已,轰动得太夫人都往正门亲身恭迎,忙着要行膜拜大礼,却被天子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本日我乃便服出行,不依君臣之礼,与十一娘反而应当礼拜太夫人,以及岳丈、岳母。”
萧氏抽了个空,将十一娘拉到一边,当然是扣问了琛儿回家的后果结果,十一娘也没坦白她七娘这段时候的行动,让萧氏又恼又愧:“都怪我,过分惯纵七娘,没想到她竟然如此……”
“十四兄,迟儿才多大,你便出言调侃,细心阿姑责斥你为老不尊。”
可一个喜出望外,一个明显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