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聪明,足能自辩。”萧氏很快收回击,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返来的萧媪,却又说道:“七娘,你与九娘一同,带着十一娘先去安设吧,就在……九娘畴前住处。”
“随我忙了半日,阿媪也安坐半晌吧。”无有旁人,萧氏表示萧媪勿须多礼。
柳少卿疏忽两位嫡女那样渴念神采,反而对她这么一个庶女大示垂怜,虽说就这半日察看,七娘姐妹家教甚严,可到底还是孩童,难保不会委曲不满,这如果将来再被人调拨,生了冲突争论,即便因为姜姬之故,萧氏对她多有偏疼,到底比不过七娘、九娘两个亲生,即便不存讨厌,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不愉,也大倒霉于她将来各种行事。
但是萧媪却不免惊奇:“当年江南之仆妪,除厥后随娘子返京者,唯有安氏是过后调回,才让姚氏有隙可乘,安氏若非暗人……”
安氏乃内宅仆妪,出入尚且不得自在,又兼大字不识,江南间隔京都山长水远,她又哪有本领递讯?姚氏这条暗线,想必也并非她有本领安插,只怕触及元刺史,乃至毛维!
那裴郑两门为大逆罪人,怎可与自家相提并论,难不成,娘子迩来俄然对七娘九娘更加峻厉,竟是担忧会有大祸?!
“我已责问过安氏,她并未受此嘱托,再者她也无能将口信递往江南,这事阿媪晓得也就罢了,切莫张扬,我自有实际。”萧氏轻笑。
萧媪悄悄一惊:“娘子此言何意?”
“造化、命薄?”萧氏苦笑:“当年若非阿姜姐姐忠勇,那事如何能够善了?可惜没保住性命,阿姜连独一亲人也便落空……我早有诺,必定善待阿姜,正因如此,才不舍她嫁予世仆,想着就算放良,毕竟难逃为人侍妾,阿姜又是那般软弱……千思万虑,因知柳郎并非薄幸负义之流,又有我周护,才为阿姜择了这条路,倒是……那场大变,长嫂暴病,我必须急赶归京,一来十一娘年幼,再者也是筹算让阿姜为郎君生下宗子,将来她也总算有个依托,却没推测……毕竟还是我误了她。”
萧氏却蹙了眉:“光是知书达礼又那里够,眼下情势……裴后畴前是怎生出众,可当家属遇祸,却毕竟难逃劫数。”
别看这时甫一归家,便得嫡母序齿,可她却不敢些微粗心。
仆妪道了谢,也不拘束,寻榻侧一席跽坐,浅笑道:“不亏姜姬与阿傅苦心教诲一场,十一娘公然慎重知礼,也实有造化,竟能得娘子扶养膝下。”
“阿媪是没见她如何智挫姚姬……不提这个,早前柳郎与她父女相逢,大示珍惜之情,我看十一娘却反而有几分烦恼,细细一品,倒度出几分意味,想是她恐怕七娘姐妹遭到萧瑟,我会是以不满,这孩子,实在不似五龄孩童,竟如此谨慎谨慎,只怕七娘虽比她年长五岁,还不敌她一半心智。”
这话音落了数息,却不得萧氏回应,十一娘正觉忐忑,就感受发顶不轻不重一抚。
提起这点,萧媪也觉气愤:“不想娘子体恤安氏与后代别离两地,特地调返京都,哪知安氏却被姚姬拉拢,奴实觉娘子过分宽仁,没有狠罚此等刁奴。”
她正要安慰仆人,却又听一句:“我视十一娘便如己出,是以,将来对她也会如同七娘、九娘普通峻厉,阿媪,慈和父老,只能由你来做了。明日待领她拜叩阿家,我便亲身为她发蒙,要想让十一娘入族谱,光凭机灵谨慎只怕不敷。”
萧氏却已经觉悟过来,情知很多起因不能张扬,短叹一声:“我也是未雨绸缪罢了,希冀着七娘、九娘将来若无家属仰仗,靠着本身也能保得安然,裴郑一案,也确让望族著姓胆颤心惊!可阿媪看看她俩,眼下别说世情,根基善恶都不能辨,听得仆婢几句好话,竟信赖那姚氏和顺浑厚又颇识乐律,姚氏人且未至,她俩竟然翘首以待,暗自备了见礼……我本日故意让她俩见地姚氏脸孔,免得今后被人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