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湛心下嘲笑,这还需求未卜先知?天子贵为九五,召一女子入宫本来小事一桩,不过叩音身份到底卑贱,如果被人得知天子将一乐妓归入后宫岂不荒诞?这就比如眼下诸多官员,以宿娼嫖妓为民风,更有士子因为博得名妓倾慕才调而得意,不算丑闻,反为佳话。但只不过,若真有人与妓子情深不移,将人娶回为妻,可得被天下人笑话讽刺,对名声大为有伤。
“音娘先别谢我,起初元三郎那番言辞不过掩人耳目罢了,我并未劝服元三郎干休。”
戏演到此还不罢休,元三倾前两步,晃眉挤眼说道:“不过十四郎本日提到那位姑苏倚红楼西妩女,果然是色艺双绝?我可托觉得真,这就遣人往姑苏赎买,只望十四郎不是言过实在,不然我可不饶。”
说出这句话后,元三一只独眼紧盯贺湛,却并没在对方脸上发明任何震惊之色,因此本身反倒震惊起来,更是当听闻贺湛接下来的那句话,几乎没有拍案而起。
叩音还是不敢信赖:“虽说贤人爱重裴后,誓不另立皇后天下皆知,但是,毕竟斯人已逝,再者圣上宠嬖贤妃,也是世人皆知之事。”及恩侯府这般显赫,岂不是端赖贤妃?如此隆宠,又哪需她……
“那么,妾便只能忍声吞气,为求自保,任凭元家操纵。”叩音捏紧了拳头。
叩音这才生出几分希冀来,过了一阵,听闻贺湛竟然请人备好酒菜,要与元三郎饮乐,竟是没再争论,叩音天然欣喜,而这日,元三郎直饮到宵禁时分,才被酒保扶了出来,踉跄至阶下,又回身冲送出的贺湛告别:“就这般说定,你我此后可很多多交道,明日我便正式下帖相邀,请十四郎过府一聚,就算我还席。”
只这些微时长,贺湛却已经在叩音面上捕获到几分惊诧、几分猜疑,当然最首要的是几分火急几分希冀,让他明白叩音虽宁死不从元康,但到底有求生之念,这与妄图繁华无关,只是她身居卑贱又遭逼凌,身为一个活人,原该具有的不甘与抗争之心罢了。
直到叩玉闻讯而来,直言是她用心将贺、元二人争风妒忌之事张扬开去,叩音才惊怔失语收起眼泪。“我实不忍见你坠入绝境,才孤注一掷,世人群情起来,即使贺十四郎故意远避是非,却也能够不甘落得怕事之名被元三郎逼压,只要二人争论,更加沸沸扬扬,及恩侯府总会顾忌宗室几分,不敢过分逞强,最好则是,就此罢休。”
“贱如蝼蚁,连摆脱狎\玩已是不能,又那里能有其他奢想。”叩音经这乍喜乍悲,只觉心如死灰,竟比平常多了几分胆气,咬牙说道:“不瞒贺郎,妾早存决意,甘愿一死,也不委身恶鄙。”
贺湛点头:“我本还迷惑,及恩侯府为京都新贵,三郎如何会如此在乎叩音,竟真是别有隐情,不瞒三郎,鄙人与仙逝裴后自幼了解,一见叩音,便觉如见裴后,三郎又明言是欲将人送入宫中,那么当然是……贤人对裴后念念不忘。”
以是当然要瞒天过海,先让叩音“香消玉殒”,再改名换籍归入后宫,等闲外官不能面见嫔妃,表里命妇也不成能出入妓坊,即便是瞧见叩音也不成能晓得她原为平康坊乐妓,这才是最安妥的体例。
“我起初从元三郎口里探听得知,他如此不依不饶,实则是因,想要送你入宫奉养贤人。”
“音娘,倘若你还是不肯,真正只要一死罢休了。”贺湛又再说道:“及恩侯府虽为新贵,却毫无根底,仅凭元候父子不成能借假死之名抹去你之乐籍,但是他们却明显不达目标不罢休,申明宫里已经晓得你之存在,你若仍然不肯,元贤妃为求免责,必将会将统统任务推诸于你,不肯事君,是违令不敬,唯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