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这才点头:“这孩子不似七娘,一惯坐不住,我也不望她善画,只大师闺秀,起码一笔字要写好。”
看来,萧氏是真故意让她入谱,才借这机遇,用心让她引得韦太夫人存眷。
“小小年纪,又才刚发蒙,一笔字就能这般工致。”韦太夫人连连点头:“不过锋藏尚另有些不敷,也极可贵,更可贵则是,你安知杜子房这首玉兰诗?”
因而十一娘那幅手书就自但是然获得揭示机遇。
这些日子以来,十一娘一番感同身受,倒信赖萧氏固然大要冷酷,品性却无可抉剔,只看柳瑾小妹,姚姬所出,萧氏该当不会过量垂怜,可自从交白姬教诲,眼下倒也晓得几分遁规蹈距,虽则每当看向她时仍然有些愤恨模样,不过再不敢恶言相向,可见白姬是当真用心束缚管束,萧氏仿佛对这景象早有预感,偶尔也会奖饰柳瑾几句,更多则是赞成白姬教诲有方,一点芥蒂不存。
萧氏却唤住了她:“已经有些时候未见狒儿,趁本日莫不与我往旭晓堂省安,也好一见。”
九娘还并不知十一娘“识字之速”,只知几日之前母亲才亲身发蒙教她识字描帖,虽则有七娘解释那一句,仍然感觉奇异,一紧牵着十一娘的手掌,不无镇静说道:“待小九过来,十一妹可得好好挫他锐气,他五岁能背《千字文》就自夸过目不忘,十一妹五岁却都能背《子房诗赋》了,看他还敢得意。”
十一娘晓得萧氏说的是白姬所生庶子,眼下被韦太夫人亲身照顾,奶名就是“狒儿”。
十一娘瞧见碧奴手臂公然消了红肿,只留微深陈迹,方才点头:“我身边有阿媪青奴,你好生将养几日,莫再繁忙。”
一旁乔氏只觉这番婆媳敦睦刺目,见缝插针就是一句:“娣妇可别再推让,也是阿家疼你,除了娣妇,旁人可没这荣幸,你若再不承情,难道孤负阿家。”
虽萧氏辞拒,说年纪轻,阿家生辰都没这叨扰,她又哪值发兵动众。
韦太夫民气下震惊,面上倒是不显,只笑问萧氏:“你曾经提过一句,我却不记得,十一娘乳名唤作……”
十一娘抬眸,便见萧氏双目熠熠看向她,唇角竟是带着一抹鲜见的亲热笑容。
九娘未免有些沮丧,眉梢颓了下来。
“还需苦练,工致不足,但尚失风骨。”
“十一妹竟就会写字?你写了甚么?”路上时,九娘忍不住猎奇悄声扣问mm,一边七娘也非常猎奇看了过来。
这么一想,是否韦太夫人决订婚自照顾孙儿并非出于防备,反而是为萧氏着想,倘若当真如此,这对婆媳间就是的确敦睦了。
“你都会诵《子房诗赋》了?”九娘瞪大了眼,七娘却垂下眼睛,说了一句:“畴前在江南,阿耶得闲便会教十一妹诵诗,十一妹也的确聪明强记。”
“是伊水。”萧氏答道:“阿家可还记得姜姬,曾见过媳妇临摩裴后那幅伊人傍水,当知媳妇不过也能摩得形似,至此对裴后画艺非常佩服,十一娘出世,姜姬便起意取伊水二字,媳妇也觉尚好,是以允可。”
待到正堂前,萧氏倒是已经措置了一轮家务,对牌物币都发放了下去,白姬正在一旁查对帐薄,见七娘姐妹四人入内,这才欲告礼退去。
“姜姬畴前一手画艺得你指导,也确切不错。”韦太夫人仿佛有几分感慨,又再点头:“这孩子也是担当了姜姬心灵手巧,也难怪你劳累家务琐事,还不吝亲身替她发蒙。”话说到这儿,干脆就冲十一娘招一招手:“伊伊过来,扶我去花苑,本日我可得亲身为你阿娘主持布宴,好让她真正疏松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