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也说道:“表兄予我重礼,我却无觉得报,只好借花献佛,便以祖母保藏好砚一方为赠。”
因而问道:“表兄可知樵风径?”
韦太夫人轻描淡写采纳乔氏那句“身为庶出头一份”,仍然没有作罢,看着乔氏笑道:“我也晓得对茵儿有些忽视,幸亏你提示,如许,茵儿年事也大了,这些年来确颇知礼慎重,今后有机遇,我也会让她多跟着我,出门多增见闻。”
柳小九睁着懵懂无知的一双黑葡萄大眼,直盯着姐姐好久眨都不眨。
太夫人淡淡看了乔氏一眼,招招手,让十一娘到她跟前,浅笑说道:“是你资质过人,不提旁人,便是你世父似你如许年事,也不及你强记,但仍算出类拔萃了,是以我也欢乐,当年你祖父忙于公事无睱顾及你世父发蒙,也是由我亲身管束。”
十一娘却将堂姐这番乍喜乍怨看在眼里,只在心头为韦太夫人竖起无数个大拇指——高,公然不愧一家之主。
“十一妹但是有言在先,九弟你也承诺在前,答不出则为输,这时却又抉剔出处。”柳小九竖起食指轻刮脸颊:“九弟羞也不羞?”
那懊丧模样引得在场世人都笑了起来,便连一向事不关己坐壁上观厥后却因见不得两个小孩这般显摆才调而酸水直冒的乔氏都撇了一撇唇角。
乔氏几近当即开启她惯常“丑话好说”形式:“十一娘,还不快快伸谢祖母,这事可真该你光荣,你可得明白,祖母固然正视女孩家涵养学问,不过身为庶出,你但是头一份。”
“是在会稽平水,传为郑弘采薪拾箭偶遇神仙处……表兄可传闻滟滪堆?”
“姑母经验得是。”萧小九这回完经心折口服了。
因此在得了一句萧九郎“当然当真”以后,十一娘又添一句:“我读书确不如表兄多,只记性不错,凡是旁人说过之辞,只要我故意,都能记着,故而这回所考,便是博闻见地,或许并非出自书籍,倘若表兄答不上来,可别再找借口。”
七娘无语,半天赋拧了一下mm:“我措词不当,你听过就算,别再提起……只你听我一言,此后谦让着小九一些,莫与他事事争强。”
好轻易说出一句:“我如何是拉拢了,我又不是媒人?我就是想让小九受挫。”
十一娘心中也早有策画,她当然不知萧小九读过多少经义诗赋,想他这时年事,应还不至于打仗太多杂书,莫如将宿世闲睱时翻阅那些杂书所记用来考较,刚才萧小九既然提到四海九山,不如便持续用那地理山川之题,也好全都推在贺十四与王七郎身上,就算过后问起,两人也会帮她圆转。
十一娘悄悄一笑,小露贝齿:“之于樵风径与滟滪堆,为贺十四郎亲往抚玩,他既慕名旅游,想来也该当是在纪行杂书中看过记录,只未曾提起,是以我不知出处罢了,表兄倘若不信,过后可向贺十四郎求证,至于姑孰牛渚矶,倒是听王七郎提过,典出《晋书》。”萧小九跌足大叹:“我还不及读习晋书。”
萧九郎这时却也不再强辩,欠身朝十一娘一揖:“渐入甘拜下风,不如十一妹强记博闻。”
这话无疑劈面戳穿乔氏那番言下之意,又再悄无声气还以暗器反攻——
小九:……持续胸有成竹呆怔。
“是在瞿唐峡口,说是有孤石,夏季出水二十余丈,至夏即没入土。人云‘滟滪大如象,瞿唐不成上;滟滪大如马,瞿唐不成下’觉得水候。又传庾子舆奉父榇还巴东,至瞿唐,水壮。子舆哀号,峡水骤退,舟得安行。惹人称叹曰‘滟滪如幞本不通,瞿唐水退为庾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