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睿！！”
……
“来，起来。”
说着，莞初就着谭沐秋的手忙穿衣起家。
随后的两人忙跟着他出了门，看着雨夜中那强撑的背影，谭沐秋惊道，“他这是要往哪儿去？”
……
“呃！”头痛炸裂，人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砸在地上。
“哈哈……”
“相公，我，我不能……我不要……”
“白白断送了几年的性命，病发之时，她最顾虑的竟然还是你……怕你晓得受不得，怕你看她渐渐枯去悲伤，又悄悄儿地怕你嫌弃她模样丑……齐天睿，你说，你这个做相公的，究竟是不是个搅局之人？”
“我府上的大夫都来过了，谭兄手上有宁老先生这些年寻访的各地名医，我也拿去与家父对看，大多在此。”
“这大夫可不好寻，远在九华深山的高僧，连夜赶来的。”
软软的人儿卧在帐中，像一只娇小有力的雏鸟，朝思暮想的小脸寡瘦得只能见那绒绒的睫毛、小小的鼻，一身的色彩，那么轻，那么淡。锦被搭在胸前，身上的里衣过于广大曝出乌黑的脖颈，整小我儿似伸直在那衣裳里，小脑袋歪着，亲亲地贴着衣领。那是他的里衣，别离那一夜，他仓促起家落下……现在包裹着她，似一只白瓷的娃娃，没有一丝活力，比他周身的雨水还要冷……
“那画已经入了九州行了！”
“天睿，你错会我的意义了。莞儿她将将吃了药躺下，可贵睡一会儿，天睿……”
“起来换换衣裳，有大夫来瞧。”
“我不能去……”雨水顺着脸颊流淌，嘴角边一丝苦笑，映在飘摇的灯火里那么惨白，“我是她相公，我不能见……”
谭沐秋俯身想扶她，她本身撑了起来，“哥，我渴……”
齐天睿脚下一僵，簌簌的雨水中没听逼真，“他说甚么？”
“枉我叫了你二十年的兄长！”一句话激得齐天睿肝火难当，狠狠甩开他，“丫头早已一番情意托付于我，谭沐秋不知，你也不知？！明知她是怕我挂记才要别扭离了我，你不知劝，却火上浇油！她的病……半个字不肯透给我！害我几乎丢了我的妻！！”
“有劳二位兄长帮我照看好她……我走了。”
他回身刚去，她胸口一阵憋闷，忙低头捂了帕子，咳了一声，悄悄擦了嘴角，塞入枕下……
叶从夕的眉拧成了疙瘩，担忧的不是房中人，这些时，几次三番，他与谭沐秋早已在肉痛与绝望中接受了那难耐的煎熬，但愿磨去，只存顾恤；可看着面前人，方觉他们那已然认命的痛不及他的万一……
“天睿，天睿，你不能去！”叶从夕大步追了上去，拉住他。
“天睿，并非为兄要拦你，实在是她病得沉，不能再……”
“天睿……”叶从夕俯身在他身边，“你们两伉俪之事，旁人都看不清。莞儿她，最得人间之趣，与你伉俪一场，是她此生最称心快意之事。每日思念，她写了好多谱子给你，听了那曲子你就该晓得，她此心无憾……”
重又进到这房中，看着缺了瓷瓶的角落，想起那乌黑的肌肤上滴落的血珠，当时染在眼中，一片血红，蒙蔽了统统心神……现在，滴在心头，痛得他几是站立不住……
“当真？？”男人的目光立即现出诡异的亮光。
“方济徒弟呢……”
门悄悄推开，谭沐秋从外头出去，铜炉旁暖了暖手，进到卧房中打起了帘子。她还是他拜别时的模样，静得一点声响都不闻。
叶从夕从小到大那里受过此等对待，一拳过来，只觉眼冒金星，满口血腥，半天回不过神。冷雨淋透，才复苏过来，将将直起家，就见那谭沐秋不知何时已是将齐天睿踹翻在地，习武之人的技艺哪能抵挡得住，不待翻身起来，膝盖磕在他胸前将人紧舒展住，狠狠一拳砸了下去，“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