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快速落在手中,她的嘴角微微一翘,小涡儿甜甜的。昂首伸手到他身侧,一摸,衣袍的结系公然亦与作夜分歧,那结口掖在衣衿里,手指探入细细地揉搓,谨慎地解开来暴露里头银缎薄袄儿,撇下一角红白相间煞是显眼,又伸手到袍里寻那腰间的暗结,脸颊与他的身子一寸之遥,暖暖的身热劈面来,莞初从速屏了气……
他双臂伸开人却并未上前,莞初昂首,那模样懒懒的,一双眼睛迷离、半睁不睁,像是在等甚么。她不觉一怔,这形状难不成是要她……为他宽衣解带、服侍换衣?莞初悄悄咬了唇,摩挲着那小小的针尖,一点一点……
入了夜,天倒大放了晴,黑缎子似的夜空高高地缀了几颗星,不及夏季闪亮,小小的,非常洁净养眼。
一步之遥,房中的烛光这一关窗随风晃晃,恍得他走近的身影那么高大。房中静,两人面劈面地站着,半天不语,他微微歪头,那侧目标打量让这一点的间隔都似不见,淡淡的酒气拢过来,满屋子红彤彤的烛光照得她脸有些烫……
“我,我是怕你吃醉了酒不费事……伤了我。”
喜袍广大,几近是半了掩了她,齐天睿低头,悄悄吹着那耳边绒绒的小发,“昨儿夜里……为夫可还当称?”
“伤了你??你是泥捏的还是纸糊的??洞房花烛倒能伤了你?!”
小小男儿,面无神采,孤零零的目光只落在姐姐那一身红上……
看她蹙着眉呆呆的,再不见粉饰,齐天睿咬牙在她唇边道,“若非看在守身如玉也算你的志气,我捏碎你!”
……
“公然!”他恨得咬牙切齿。
老泰山满面带笑,精力烁烁,开口话家常也甚是亲热。齐天睿想着不管将来如何这长辈不成怠慢,如果能哄得老爷子喜好,今后也好行事。本来翁婿二人算是有个一样的癖好,一道喝喝酒,说说戏里春秋,如果兴趣起来听听谭老板当年学戏的轶事必是其乐融融。可应了几句话下来齐天睿才觉这句句看似靠近的话实则都浮在面上,底子不及深谈。一家子亲亲热热地尽管吃喝,与他说话不是问老太□□,就是把这一碟子糯米糖藕说得苦涩至极,直请他咀嚼。想起叶从夕曾说他们如小户农庄般靠近,这话公然不假,只是于他这新姑爷却实在是不如何着意,他究竟做些甚么谋生、府里府外如何提都不提,甚而连个话头都不给他,更莫说自家景象,仿佛每日便是这三餐六茶落拓度日。
宁家这边也抬出了多少年的女儿红,一家子早早候着,大开了府门驱逐新姑爷。又登门,齐天睿跪在堂前再拜岳丈,只这一回,莫说那堂上充门面的虚饰一概不见,就连老爷子手边的茶盅都与那待客的茶盘不成套。不知是这粼里的端方还是公然成绩嫡亲再无需多礼,宁家竟是未再往外头多下一份帖子,宗族邻里一个都不见,堂上除了宁老爷和续弦的夫人秦氏,只要站在一旁的小公子。
来日方长,那封休书定在三年后,如果只依着娘亲,现成的便是事理,可如果再顾及叶从夕,便不成做得过分。看本日福鹤堂上老太太和大伯母的形状,本身显是低估了两家当年的渊源,这里里外外的原因如果不弄个清楚,恐难成事。抿一口茶,有些凉了,茶香淡去茶味倒似更浓,品着那苦涩当中清冷的苦味,齐天睿想起石忠儿傍晚出去回话,只道,爷您说的这症状断不会是浅显的迷药,除非有毒,可如果有毒,就不会这么等闲地缓过来;再剩下的体例只能是被人扎了穴道,依着下针的力道和时候掌控倒是能有这等效力,只是想要用银针行凶,那手不但准还得稳、胆小心细,不然半点公允不是露陷就是致残,且这体例立时见效不易埋没,提及来,谁能在洞房花烛夜扎了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