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睿听着,心机全不在。她的计议都在理,可有一桩事她却不晓得:闵夫人那边毫不会劝止,疼惜孙辈是一桩,能拿儿子与旁的女人生的孩子返来给她养、用心恶心她,这才是此事必定行得通的事理。可这小丫头那里晓得?看她仔细心细地给他揉着,小手好是轻柔,齐天睿轻声开口,“丫头,去睡吧,你也累了。”
“……不能换个处所住么,你住你的,我和秀筠……”
老太太最喜这般兄弟姐妹敦睦,将才还踌躇,这一瞧,直开口应下:“去吧,去玩几日,过几日让秀婧秀雅也去!”
次日一早,齐天睿一面叮咛石忠儿回私宅去预备绣房并一应所需物什,一面叮咛莞初,此事不成久拖,本日就要让秀筠打起精力,明日回府,到时候一大师子定是会围着有孕的新媳妇,不会在乎她,莫过分忧心。
老太太过分欢乐,拉着莞初在身边坐了,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打量,一会儿说这孕气早显,怎的就没瞧见?一会儿说这神采红扑扑的,看孩子多养娘,又问孙媳妇儿这些时吃得可好?睡得如何?不待她应,就扭头叮咛兰洙从库里拿上好的燕窝、阿胶出来交给西院厨房。
老太太这么宠着二房还是头一遭儿,阮夫人这半日听着内心已是好大不痛快,原想着闵夫人不待见儿媳妇总会说几句,谁知坐在那厢一尊佛似的也不搭话,安安稳稳地享用。阮夫人屏不住,接了话道,“老祖宗,您老可莫驳了人家小伉俪!天睿在外头多忙,本来还能隔三差五地返来,这一回贰内心如何搁的下媳妇?这西城南城的,说远不远,说近可也不近,一来一回就是大半个时候,多少辛苦。不如就把媳妇给他送去,也费心。”
齐天睿说罢,细心瞧着怀里,希冀她把那小脑袋点一点,这事就成了。可这丫头懵懵懂懂的,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有,就是不吭声。
齐天睿恰是迷惑儿,忽见莞初递过个眼色来,这才明白,从速上前道,“得了得了,这两个早好得一小我似的,这是嫌我带走她嫂嫂。不如也接你去玩几日如何?”
她的小声儿蹦豆子似的把她的“不能”说了个清楚,齐天睿却听得有些发懵,上元节后,看来是本身抱着酒醉的她回房的密切传到了谨仁堂,闵夫人才动了审验的蠢动机,只是内心头将才不知怎的莫名竟是蹿了一股火,不是这两日的烦躁,火苗哑哑的,也灼得人难受,而这一刻又莫名似舒了口气……
齐天睿像是被甚么东西俄然噎了一下,这一句梗得有些咽不下去,他们公然是默契,本身的所谓“殷勤”便实在多余了。因道,“那就好。孩子今后自有奶娘照看,你不过是在府里做做戏,怎的倒不肯帮我这个忙?”又顿了顿道,“不看我,看秀筠如何?”
烛光暗,他怀里更暗……这两日他又气又累,这怎的一时半刻的那语声里竟是有了精力?不能是功德……她摇点头,“受不得。”
这厢热烈,秀筠陪了这半日已是有些不支,眼看着神采发白,额头冒汗,齐天睿恰是心怕惧人瞧见,却见莞初起家拉了秀筠的手,“大mm,对不住了,才说要带你玩几日,这就……”
“甚么??”齐天睿惊得身子往起一挣,两人几乎碰了头,“你将才说甚么??”
她忽地就噤了声,齐天睿等了半天单肘撑起来,近近地瞧着她,神采倒平和,未曾被他那一句话吓着,只是视线轻拢不再看他,粉粉的唇抿着,几次颤颤想开口,毕竟欲语还休。他微微一笑,“怎的?我这主张还是不可?”
她闻言又摇了点头,小嘴儿一抿笑了,“不必跟叶先生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