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生清闲,从不计算,却知此生再不会遇见第二个宁莞初。人间珍品,只此一件,怎可等闲罢休?”

齐天睿闻言,长长叹了口,低头将茶盅里的茶一饮而尽,“既如此,那今儿我们就把话说明白,她既嫁与我,就是我的。”

第一次,兄弟二人之间避讳的话题如此敞开,第一次,听叶从夕说她“才调横溢”,连女子的才情二字都被舍去,齐天睿微微蹙了蹙眉……

“好,我承诺你。”齐天睿冷道,“既如此,你我各自行事。可有言在先,她相公我不会再为你二人传信,安排私会。”

叶从夕又问,“今儿怎的过来晚了?厨房都问了几次了。”

……

叶从夕看看他的神采,微微一笑,“我比你先走一步,现在说两情相悦有些难堪你,不如还以三年为约,如果你二情面投意合,为兄自当远走,拱手相让;如果……”

悄悄地望着湖面,神思远去,她最美的时候就是入迷的时候;她入迷的时候,那耳中,那内心,她的六合恰是天籁之音……

“哦?”叶从夕笑了,“她预备了《美妙楼》?如何?”

叶从夕笑着悄悄摇点头,“我曾求你不要娶她,那一日,我心神烦乱,统统的话都说给了你,遂,那是我的最后一计。”

叶从夕不觉部下一握拳,真真是……忍了忍道,“算。不过,我晓得她毫不会,如有一日你敢如此行事,莫怪为兄与你恩断义绝!”

“这么说,从夕兄你定要夺人所爱?”

“这有甚么不能认的?”齐天睿不觉得然,“丫头是我的。”

木盒中是一只紫铜的捣药罐和药杵,诧异之处自是这唐朝之物本就的确不菲,可让此物代价连城的是那罐底药天孙思邈的印章,莫说令媛,万两难求。

“不过从夕兄,丫头害臊,又不经人事,即便是两情相悦也不会有这主张,半推半就算不算强?”

她晓得他在,每天都会来,只是本日却一向未曾昂首。她似有苦衷,连那只小鸟儿落在肩头都不觉。

“慢着。”叶从夕转过甚,面色如常,只道,“三年之约虽说荒唐,但是你当下的承诺,现在,不成说罢就罢。”

叶从夕将烤好的肉片捡下来,沾沾料,放入齐天睿的盘中,“那是因为,你若在她身边,就看不着那模样了。”

兄弟二人是幼年发小之谊,无需多礼,叶从夕没有迎,齐天睿自顾自走到他身边,一起看向窗外那独一的景色。

叶从夕未再搭话,只叮咛下人预备午餐,只兄弟二人,摆在这楼上便是。又叮咛书童将书架上一只紫檀的木盒取了下来,递给去,“给寿星的贺礼。”

她瘦了,看不清那面上色彩,只见那女儿衣裙,裹着娇小的身型,她又复了畴前的模样。正月见她,齐家二奶奶的华贵如此昌大,她被装在里头,扛得神采都有些发白;山中相会,一身女孩儿妆,如此调皮,如此明丽,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不浓,不艳,却将她娇娇可儿的甜美。如果料得不错,该是天睿。

齐天睿大喜过望,拿起来尽管盯着看,“从夕兄,你放心,我定给你开个好价!”

叶从夕未立即接话,只将热茶斟满齐天睿的茶盅,道,“天睿,莞儿可贵,早已受尽磨难,你我都不该再强她所难,你觉得呢?”

“说来。”

“你混账。”

“真真是个恶棍。”

“那是你识不得。”叶从夕捡起茶盅抿了一口,淡淡道,“对牛操琴。”

齐天睿冷眼看着,心生非常,“你如此笃定?”

叶从夕展开两个手指,“两个‘风’,足见风骚成性。”

叶从夕站在画楼之上,望向不远处那座雕栏玉砌的画舫,不远处临湖边几块冲得浑圆的大青石,青石边钉下一张厚重的雕花木头摇椅,摇椅的扶手上卧了一只金黄的小鸟儿,一会儿跳在一旁的老柳弯枝上,一会儿跳回摇椅,点点啄啄;只那仆人,站在老树与摇椅之间,清清荷叶的衣裙随风撩起玉带,如此轻柔;那熟谙的小脸凝神远眺,日头下似细琢的白玉;人儿青涩,婷婷而立,似一朵含苞未绽的青莲,与这湖,这树,这六合,一道入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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