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现在那里还奇怪这个。”

倚在门边看着那琴桌旁悠然操琴的人,身上是她最喜的清清藕荷色,身姿袅袅;面上薄粉,细叶眉,淡脂桃花唇,人虽瘦了些,这气色不但如常,甚而另有了几分落拓的意境,较之畴前的凄凄之色强了些去。齐天睿心道,这不好好儿的么?怎的石忠儿非要让来瞧瞧?

本来还希冀柳眉能来劝劝,恰好的,人家韩公子竟是完工了私宅,柳眉欢天喜地地用这些年积累的老恩客的扶养赎了身,韩公子陪在身边,那鸨娘晓得这是转运使家的公子,一张老脸笑得皮都松了,收了大笔的银子倒假惺惺地摆了两桌宴说是送柳眉,搬走的日子就定在月尾赛兰会后,柳眉这几日像是要出嫁的女儿,一时的,落仪苑里好不热烈。

“石忠儿说,说齐二爷在醉红楼招下那女孩儿就叮咛张保儿带到了艺馨坊……”

小喜端着茶盘悄悄走进房中,一碗莲子银耳汤熬得浓浓的,热了几次,又端了上来。看那窗边的人,几日未曾上身衣裙,只一身练功时广大的薄衫,青丝如瀑,不施脂粉,越显得那身型寡瘦,神采惨白,内心不觉咬牙切齿骂那狠心的七爷齐天睿!

“夫人……与你过寿,就吃了一碗面?”

他走了……

他底子就没接着那话的意义,千落越觉心凉,想起家立即离了他,又怕……这一离,他走了,那私宅……更远……

“哦?她又怎的了?”

他的叮嘱,她只冷冷地落在眼中,现在便是一个冒充的笑都抿不出,心跟着他身上远远地离了,只觉冷……

“尝尝,如何?”千落双手托起了茶盅。

齐天睿正要接过,那双纤纤玉手却纹丝未动,这便低头就着抿了一口,赞道,“公然苦涩。”

人也拗着,就在窗边站着,如何劝都像听不着。小喜怕了,悄悄儿拿了钱出去叮咛小厮出去找石忠儿,也不得踪迹。

身边正看着这痴人忧愁的小丫头从速握了她的手,“女人!我在,我在!”

齐天睿又抿了口茶,站起家,“柜上另有事,我得走了。”

“哦。寿辰那日呢?”

看他公然搪了畴昔,千落心头悄悄一喜,嗔道,“怎的?明知我说的是那一日,倒不肯接了么?”

千落含笑起家,让了他坐,亲手斟茶。淡淡的茶汤上飘了一小片花瓣,香气扑鼻。齐天睿看着,惊奇道,“多少日子不见你本身弄茶了。”

“这几日落仪苑尽是丧事,毕竟要沾上些。”

第一次从他口入耳到他的妻,哪怕是“我府里那位奶奶”,哪怕是“我娘子”,她都不怨,却恰好,是……我那丫头……

千落嘲笑,“说的是,痴心之人哪来的志气,不知嫌弃了。”

“是么?”千落淡淡一笑,“遂一向跟义兄贺到夜里?”

“哪儿能呢,”齐天睿笑道,“吃了午餐就出来了,下午回府给老太太、太太存候,又说了半天的话,入夜了才得空儿,也没预备甚么,带我那丫头去吃了碗寿面。”

这一番话,千落那紧紧攥着的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料着他该在那入夜之时打了磕绊,他该是要寻些遁辞说忙,说累,说未曾从府里脱身才不得来看她,谁知他就这么随便地说了出来……

“是么?”齐天睿惊奇,“我倒真是小瞧他了。”

走到门口,他又交代道,“我忙,不能常过来,你与这苑中姐妹找些乐子才是,莫总一小我在房中,不免心伤。”

“哪只都能赢,琴仙子,那个比得?本年我又预备了好物件儿,他们更赶不上。你放心弹就是。”

现在外头飘着雨丝,女人一身薄衫倚在窗边,像是那雨中飘零的一片叶子,无所倚靠,柳眉那一身的喜气,她躲还来不及,如何会去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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