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珵瞧青羽脸颊红扑扑,鼻尖也有微微的汗意,领着她到了一处渡口,已有一舟画舫泊着。船上的酒保忙迎上来,“离主事,船已备好,箱子也都装妥了。”
枝桠间几声鸟鸣,青羽转过神来,抬眼就见窗外廊下他的笑容,不觉脸上热热地烧起来。
“夜观天象,这几日气候非常好。城里已有了暑意,郊野可恰是好时候。”他见她仍有些踌躇,又欣喜道:“你二师叔同意了的,一起上也是要去收些官方的书卷,都是平常处所瞧不着的本子。”
“好啊……”青羽昂首应道,见他目光通俗而暖和,嘴角风俗性地上扬,念及昨日湖畔,不觉面色泛红,垂了眼不再出声。
二人辞了柳牧,沿河一起而行。佩儿自街边买了饮子,给二人消暑解渴。河上除了商船,垂垂也能看到些大户人家的画舫,四周垂着薄纱,被河风扬着。内里人影幢幢,丝弦之声模糊,想是携了家眷出来消夏。
离珵见她忽而寂静,手足无措,低声道:“昨日,昨日离珵冒昧,小羽但是怨我……”
忽闻一女子出声唤道:“那边但是离公子的船?离公子可在船上?”
“主事......”屋外酒保一声轻唤,才让二人回过神来,仓猝分开。
青羽四下瞧了瞧,公然在船舱的角落瞥见书院的标记。舱内装潢虽不富丽,但陈列无不净雅,好似浮在水面的禅林雅舍。案上燃着她最爱的沉香,四周檀香木的格窗敞着,冷风习习。
“如何了,但是有甚么不适?”离珵甚么时候已回到了面前,她竟未发觉,忙回道:“没,没甚么,能够是有些热。”说罢取了手边的扇子,当真扇了几次。
离珵到了船头,出声唤他的是为侍女,见他出来又道:“公然是离公子!我家蜜斯想邀公子过来喝茶。”
二人上了车,一起闲谈,很快就出了城。可贵夏季清冷,目力所及皆郁郁葱葱,赏心好看。离珵一肚子趣事,除了喝几口茶,一向滚滚不断。青羽经常因他说的,笑得直不起腰。
离珵立在院门前,蓝楹低垂,碎了一地芳华。窗格里玉容清秀,或许是晨晖的勾描,她的颊上轻柔的粉色。
青羽接过,恰是那日唱词和乐谱,不觉欢颜。忍不住翻看起来,只觉词句别致,故事婉约,面前不由又见水袖婀娜,曲音迤逦。
那柳牧走到跟前,嘴上和离珵号召着,一双眼睛倒是搁在青羽面上,挪不开半分。“我说离公子,你说你带了这么仙颜的女人来我这里,竟然也不事前说一句,这如果怠慢了,我内心如何过得去呢……”
离珵脸变得也是非常快,忙迎上前拱手道:“柳牧兄,久违久违。”
青羽面前夏色厚重,满目翠绿郁郁,脑海中却皆是昨日傍晚湖畔,他的气味与班驳的光影。另有甚么在心底深处沉沉的压着,却看不清楚。
“她们都识得离……主事么?”青羽眼瞅着她们在船头谈笑。
青羽这才看清那老头子的样貌,也不过比离珵长了几岁的模样,如何看也是个翩翩公子,不觉抿着嘴笑了笑。
“公事?我们姐妹几个,明显瞥见公子的船舱里,坐着位模样生的极好的女人。敢问公子的公事究竟是甚么?”那一群莺莺燕燕立时笑成一团。
离珵扶着她上船,“再远的处所也有,书院长年在官方购书,除了陆运的马车,天然另有水路上的船只。”
离珵倒是心头大喜,移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小羽,你知我情意......”
过了中午,车马就行到了京郊一处小镇。镇子里一条名唤七银河的水道,穿行其间。水道应是万安河的分支,水势亦是不小,河上来往船只也极是热烈。几人下了马车在镇上信步走了走,但见路边书坊林立,名字也都起的高雅,诸如松筹堂,小西馆,目耕楼……来往寻书的人,络绎不断,经常为了可贵的孤本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