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康,陈皇后,卫雁三人几近同时开口,大胆地打断了宇文劲的话。
“爱卿,衣食器具,金银珍宝,你府上必不会少。”帝王与卫东康说话,眼睛却不看他,猖獗而迷恋地紧盯着卫雁,“本日朕就破格,册封卫卿之女为御前侍墨女官……”
娇柔端方的吕芳菲,素净出尘的郑紫歆,与她比拟,更像两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虽斑斓,却失了韵致。
雷霆大怒,欺君之罪,只得她扛!
卫东康深怕触怒龙颜,赶紧膝行到御前,跪在女儿身侧,口呼“稚女无状,皇上恕罪”。
孬种!
宇文劲却似已等不及令皇后垂问,不顾身份地与一闺阁中的蜜斯叙起话来。
“卫大人与何人订了婚事?”“会不会是推委之辞?”“没传闻卫首辅跟哪家攀亲啊,如有,我们怎会不知?”.......
曲调中,那坐于世人当中,弹奏箜篌的小小女子,眉眼清冷,几欲凌风而去,美得那样的不实在!
卫东康惶然叩首,低头之时,余光瞥见女儿,见她一脸决然。
叮叮弦音,悠但是来,卫雁已从宫人手中接过箜篌,指尖拨画。
满座哗然!
卫东康不敢苛求,乃至不敢去想……
她立于落日尽没、月色将出的御花圃内,有如神仙御风、飘然于九天。
陈皇后心中一顿,如果这小女子,要的是皇后之位,皇上您或许她么?
帝王降落而愉悦的声音传来,令沉浸于美色和乐律中的世人如梦初醒,惊起一身盗汗。御前失态,实为大罪!
“皇上!”
“自在歌?”
只见十指纤纤,柔若无骨。一截皓腕,莹白如玉,令人不舍错开眼。
“皇上!”
有知恋人小声道:“你不知,是雍王……雍王思慕卫蜜斯,已不是一天两天……”
她梳着简朴的流云髻,身姿婀娜,骨肉均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莹莹泛光,也不见她如何盛饰艳抹,头上仅一支嵌东珠银质发簪别住秀发,身无半点环佩。
上至皇子贵爵,下至世家公子,除了那少数有幸曾见过她的人外,余者无不是开口轻讶。
但是,皇命不成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就在这时,有人大声说道:
“卫雁乃臣之妻!”
卫雁沉痛地闭上双目,忽地,如雨打花落般叩首下去。
“启禀娘娘,卫雁善箜篌,愿奏一曲,献与娘娘。”卫雁毫不推委,也不谦逊,“请娘娘命人取箜篌。”
“卫雁怎敢抗旨?只是,皇上不知,卫雁乃是有婚约在身之人,虽现在云英未嫁,但婚期期近,只待夫家迎娶,实在不便入宫赴女官之职,卫雁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鉴!”
她手中所奏之曲,曲音高亢,韵律流利,大开大合,有澎湃之势。时而似千军万马,奔于田野。时而若小桥流水,静日斜霞。在坐之人,皆为当朝才俊之佼佼者,竟无人曾听闻过此曲。
“哦?”宇文劲徐行走回龙座,声音里隐含气愤,“卫卿与人攀亲?朕竟不知!”
叮的一声,全曲结束,卫雁起家再拜:“此曲乃是卫雁所作,名为'自在歌'!”
园中瞬息半丝人语也无。
长眉微微一蹙,似是不耐周身如电如火的目光,眸中闪过一抹清冷,盈盈下拜:“卫雁拜见陛下!娘娘!”
男装上惯用的天青色,细丝织就,由她穿来,如烟似霞,更衬得姿势超凡,容颜明艳。细细的腰上,并未缠着束腰,宽袍大袖,模糊讳饰着身材曲线。
宇文劲面上罩起一层寒霜,降落地说道:“爱卿不肯意?”
惯见美人的帝王被那眸光击中,心中一跳,放在桌上的右手不觉将陈皇后的左手紧紧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