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康不敢苛求,乃至不敢去想……
众朝臣不约而同地看向卫东康。皇上这模样,怕是卫雁再出不得宫去。一个绝色少女,堕入深宫,伴在迟暮的帝王身边……怜悯者有之,感喟着有之,嫉恨者有之……
曲调中,那坐于世人当中,弹奏箜篌的小小女子,眉眼清冷,几欲凌风而去,美得那样的不实在!
帝王阴沉地扫视着座下朝臣,目光触及到谁,那人就将头深深低下,深怕被帝王错以为卫雁之夫婿。
宇文劲面上罩起一层寒霜,降落地说道:“爱卿不肯意?”
“爱卿,衣食器具,金银珍宝,你府上必不会少。”帝王与卫东康说话,眼睛却不看他,猖獗而迷恋地紧盯着卫雁,“本日朕就破格,册封卫卿之女为御前侍墨女官……”
宇文劲兴趣勃勃地相问:“朕闻此曲,大气澎湃,气势恢宏,由箜篌这等细秀之音奏来,别成心境。你小小年纪,作此佳曲,公然技艺超群。你想要甚么,朕要赏你!”
长眉微微一蹙,似是不耐周身如电如火的目光,眸中闪过一抹清冷,盈盈下拜:“卫雁拜见陛下!娘娘!”
只见十指纤纤,柔若无骨。一截皓腕,莹白如玉,令人不舍错开眼。
就有不羁公子忍不住幽然一叹:“莫不是月中婵娟,洛水甄宓?”
卫东康不敢直视龙颜,叩首道:“臣不敢,臣领旨!”
娇柔端方的吕芳菲,素净出尘的郑紫歆,与她比拟,更像两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虽斑斓,却失了韵致。
但是,皇命不成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手中所奏之曲,曲音高亢,韵律流利,大开大合,有澎湃之势。时而似千军万马,奔于田野。时而若小桥流水,静日斜霞。在坐之人,皆为当朝才俊之佼佼者,竟无人曾听闻过此曲。
“皇上!”
卫雁双膝半弯,腰背挺直,双手叠在身侧,一举手一投足皆可入画。
这女子,如同画中走出之仙娥。
卫雁轻蹙蛾眉,微微低头,避开帝王恼人的凝睇。
雍王离太子之位仅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会情愿为后代私交,惹怒天子吗?
宇文劲暴露一抹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俯瞰座下世人,用心肠反问道:“卫卿因何不答?卫蜜斯这又是何意?”
“皇上!”
“卫雁怎敢抗旨?只是,皇上不知,卫雁乃是有婚约在身之人,虽现在云英未嫁,但婚期期近,只待夫家迎娶,实在不便入宫赴女官之职,卫雁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鉴!”
有知恋人小声道:“你不知,是雍王……雍王思慕卫蜜斯,已不是一天两天……”
宇文劲却似已等不及令皇后垂问,不顾身份地与一闺阁中的蜜斯叙起话来。
卫东康,陈皇后,卫雁三人几近同时开口,大胆地打断了宇文劲的话。
末端,他深吸一口气,筹办站起……
宇文劲盯住卫雁,伤害的气味喷在她脸上:“你呢?”
陈皇后脸上的妒色一闪而过。
“北方有才子,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本来人间公然有此倾国之色........”
“是……”雍王在坐,贰心中的煎熬又有谁知?他的手指握成拳,松开,再握紧。江山美人,就在这一瞬,如何决定?
卫雁之言,帝王之怒,惊得卫东康迟疑不知所措。
帝王降落而愉悦的声音传来,令沉浸于美色和乐律中的世人如梦初醒,惊起一身盗汗。御前失态,实为大罪!
时人只知琵琶,有激越昂扬之势,又有哭泣委宛之殇;却不知,本来那稍显婉约单调的箜篌,也能够弹出金戈铁马、波澜壮阔的的一曲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