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所奏之曲,曲音高亢,韵律流利,大开大合,有澎湃之势。时而似千军万马,奔于田野。时而若小桥流水,静日斜霞。在坐之人,皆为当朝才俊之佼佼者,竟无人曾听闻过此曲。
叮的一声,全曲结束,卫雁起家再拜:“此曲乃是卫雁所作,名为'自在歌'!”
“哦?”宇文劲徐行走回龙座,声音里隐含气愤,“卫卿与人攀亲?朕竟不知!”
“卫大人与何人订了婚事?”“会不会是推委之辞?”“没传闻卫首辅跟哪家攀亲啊,如有,我们怎会不知?”.......
雷霆大怒,欺君之罪,只得她扛!
娇柔端方的吕芳菲,素净出尘的郑紫歆,与她比拟,更像两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虽斑斓,却失了韵致。
“爱卿,衣食器具,金银珍宝,你府上必不会少。”帝王与卫东康说话,眼睛却不看他,猖獗而迷恋地紧盯着卫雁,“本日朕就破格,册封卫卿之女为御前侍墨女官……”
就在这时,有人大声说道:
卫东康不敢苛求,乃至不敢去想……
“卫雁怎敢抗旨?只是,皇上不知,卫雁乃是有婚约在身之人,虽现在云英未嫁,但婚期期近,只待夫家迎娶,实在不便入宫赴女官之职,卫雁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鉴!”
本身悉心种植十六载的爱女,此后就要归于行姑息木的天子,贰肉痛如绞。
卫雁双膝半弯,腰背挺直,双手叠在身侧,一举手一投足皆可入画。
座中世人回过神来,开端小声地赞叹:“这是卫大人的嫡长女?竟藏于深闺,不与人知。”“胜于吕、郑双姝,何止十倍?如此风华,可谓国色天香.......”
她立于落日尽没、月色将出的御花圃内,有如神仙御风、飘然于九天。
但是,皇命不成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就有不羁公子忍不住幽然一叹:“莫不是月中婵娟,洛水甄宓?”
“是……”雍王在坐,贰心中的煎熬又有谁知?他的手指握成拳,松开,再握紧。江山美人,就在这一瞬,如何决定?
曲调中,那坐于世人当中,弹奏箜篌的小小女子,眉眼清冷,几欲凌风而去,美得那样的不实在!
“皇上!”
“北方有才子,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本来人间公然有此倾国之色........”
皇后见卫氏父女出言,便紧抿了嘴唇,静观其变。
男装上惯用的天青色,细丝织就,由她穿来,如烟似霞,更衬得姿势超凡,容颜明艳。细细的腰上,并未缠着束腰,宽袍大袖,模糊讳饰着身材曲线。
雍王离太子之位仅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会情愿为后代私交,惹怒天子吗?
此语一歇,园中顿时沉默。
她梳着简朴的流云髻,身姿婀娜,骨肉均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莹莹泛光,也不见她如何盛饰艳抹,头上仅一支嵌东珠银质发簪别住秀发,身无半点环佩。
“皇上!”
园中君臣俱是一呆。清冷的美人笑容初绽,恁地动听心魄!
她见帝后不言“平身”,抬起眼,向正火线着明黄色服饰的二人悄悄一眺。
满座哗然!
宇文劲面上罩起一层寒霜,降落地说道:“爱卿不肯意?”
卫东康深怕触怒龙颜,赶紧膝行到御前,跪在女儿身侧,口呼“稚女无状,皇上恕罪”。
宇文劲盯住卫雁,伤害的气味喷在她脸上:“你呢?”
卫雁沉痛地闭上双目,忽地,如雨打花落般叩首下去。
这女子,如同画中走出之仙娥。
宇文劲却似已等不及令皇后垂问,不顾身份地与一闺阁中的蜜斯叙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