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感觉醉意袭来,乃至有些看不清楚四周的风景,就连那些摇桨之声也已离她远去。面前就只此人,这船,伴着她,一向飘摇在湖面上,现世安稳,光阴静好。
世人用了饭,喝了酒,投壶射覆、联诗作对,玩了好久。到得傍晚,卫雁等欲告别归去,却被郑泽明等劝住,说要乘了小舟争渡。
卫雁往画上一瞧,忍不住也笑出声来。本来郑泽明用心先画了衣衫头发只空着五官,让大师晓得画的是霍琳琳,接着,却在那衣衫之上,画了一个胖胖圆圆的小猪头。
当着众位长辈的面儿,卫雁羞得低下头,悄悄回道:“徐公子好。”
卫雁浅笑道:“他们是公子好友,在公子面前,不免尽情些,卫雁明白,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霍琳琳脸儿红透,骂道:“呸,郑三哥,顶数你最坏,我们几个女孩子玩本身的,不睬你们了!没一句好话呢!卫雁卫姜,文茜,我们走,去那头看湖景去!”
世人轰笑着不依,郑泽明笑道:“你喝上三杯有甚么意义?如果卫蜜斯来喝这三杯,倒是使得的。卫蜜斯,你说呢?我们这些人,没别的本领,就这么一张嘴能讨得饭吃,你瞧你二人这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这兄弟自从见了你,就把魂儿都丢了,夜夜相思,朝朝泣涕……”
卫雁举杯,向世人一笑,以袖掩口,转眼将三杯桂花酿都喝了。
徐玉钦暴露笑容,脉脉瞧着她。卫雁别过脸去,两颊发烫,刚才饮过的三杯酒,竟是后劲实足,令她有些眩晕。
吴文茜笑道:“表哥平时是个顶端庄的人,卫蜜斯,你可别错怪了表哥。”
他穿戴月红色箭绣圆领直?,下摆蓝色绣银线海水纹,腰上系着结环双穗,坠有一对白玉。
“请勿再言,我喝便是。”卫雁利落地应了,郑泽明连连笑道:“甚好,甚好。”亲身斟了酒,递给卫雁。
“是鄙人太莽撞了。卫蜜斯,……”他说到一半,俄然沉默下来。
“泽明!”徐玉钦急道,“连你也要打趣……”
世人喝了一声彩,公然不再打趣他二人。
“呸!”霍琳琳道,“好好一壶桂花酿,是文茜用客岁的桂花封在罐子里用梅树上的雪水酿的,一年就得了这么点儿,哪能都进你肚子去?不可,郑三哥,你要我不恼也行,你这便作一幅画给我,我瞧着喜好,就不活力了。”
徐玉钦笑道:“这有何难,只是真要醉了,出乖露丑,却欠都雅。我自罚三杯,便算了,可否?”
世人在旁看,瞧他左一笔又一笔,不一会儿就勾出了一幅湖景图。世人叫了一声好。见他又在湖畔画了一人,罗衣飘飘,款式与霍琳琳所穿的不异,虽尚未画上五官,但大师都看得出,他画的是霍琳琳。
郑泽明赶紧作揖赔罪,自打嘴巴,笑道:“瞧我瞧我,喝了几杯酒,竟醉了。好妹子,你别恼,我不敢说了。”
卫雁一见,不由飞起两朵红云。她腰上也是一对白玉佩,两人竟似是说好了的……
从人摆上酒菜,世人分席坐了,男人一席,女子一席,因早已见过面,皆是自小熟谙的世家亲眷,并未设屏风遮挡。
徐玉钦赶紧行了大礼,恭敬道:“长辈玉钦,拜见卫夫人。”
几小我来到鳌头舫,这才瞥见,上回赛诗会的那些人竟多数都在,三五成群倚在船栏上喝酒谈天。只不见吕芳菲和那几位吕家姐妹。见徐玉钦卫雁过来,不免要打趣几句。
徐玉钦退后一步,站在卫雁身边,低声道:“他们喝了很多酒,胡言乱语,言语上冲犯了卫蜜斯,请您别在乎。”
他蓦地灿然一笑,深深凝睇着她,启唇悄悄吐出两个字:“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