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闻声外头传来脚步声,莲儿赶紧推开门迎出去,见四喜打着灯笼,引着卫东康,快步而来。莲儿惊得张大了嘴巴,底子不敢信赖,蔡姨娘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竟真的请来了老爷!
“我母亲过世那天,你为甚么不在她身边?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老是在她房里陪着……”
说到此处,蔡姨娘落下泪来。
“姨娘,”卫雁指指脸盆架子,丁香当即会心,赶紧上前给蔡姨娘拧帕子擦脸,“我是姜娘的姐姐,我不会眼看着姜娘刻苦。但是,姜娘一定奇怪我的帮扶。我叫人送了几次衣裳点心给她,都被她给……唉!”
一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
“是,大蜜斯。”蔡姨娘道,“奴婢原想悄悄的来,求蜜斯在老爷面前替姜娘美言几句,看能不能解了她的禁足,若要罚抄经籍,奴婢情愿替她抄。大蜜斯您不晓得,姜娘一双手,日夜不断地抄誊写字,用饭的时候,拿起筷子都直抖……酸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卫姜对她的恨意,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日夜折磨着她。让她常常回想起当日卫姜看她的眼神,就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姨娘来我这里,是为了mm?”
蔡姨娘回过甚来,厉声喝道:“还愣着?听不见我说的话?快去!”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面前被人一剑毙命,她们这些深宅妇人,谁能当真若无其事?
莲儿有些不忍,劝蔡姨娘道:“姨娘,老爷如果不肯来,您也别悲伤,毕竟,现在天晚了,说不定四喜去时,老爷已睡下了。”
蔡姨娘似是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问道:“大蜜斯为何会如许想?夫人当年……缠绵病榻多年,多少次,秦大夫悄悄将老爷拉到一边,让早些筹办后事。夫人过世前半年,唐家老太爷放手西去,夫人过于悲伤,乃至病情减轻。从那今后,复苏的时候少,多数时候,都是昏昏睡在榻上……”
卫东康背着双手,眯起眼,神采变得有些狰狞。他低声道:“你的确,老胡涂了……”
碧云阁东边小楼里,一盏小小宫灯挂在屋檐下,楼上卫姜的房间已经熄了灯。而楼下的蔡姨娘,现在倒是坐立不安,在小厅门前去返走动。
蔡姨娘辞了卫雁,带同莲儿,出了院子。“莲儿!”蔡姨娘道,“你去夫人房里,瞧瞧老爷睡了没。如果没有,你就去外院找老爷的小厮四喜,就说,我有要事,要奉告老爷!叫他想体例悄悄告诉一声,请老爷务必到我房里来一趟!”
卫雁和崔氏均被她吓得连连后退,蔡姨娘更是缩在门边,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蔡姨娘偶然用饭,她抬手拭泪,苦笑道:“对不住,大蜜斯,奴婢给您添了这么大的费事。您吃着,奴婢在这服侍着……”
蔡姨娘的笑容当即枯萎下去,沉痛地回想道:“大蜜斯,奴婢记取,前一晚,姜娘拉肚子,奴婢跟着担忧了一夜。第二天一夙起来,姜娘说要吃梗米粥,奴婢就亲手给她熬了。待到奴婢安设了姜娘,换衣梳头筹办去夫人房里服侍时,就见大蜜斯您跑了过来,奴婢上前一问,才晓得……夫人……夫人她……竟去了……”
“老奴冤枉啊,老爷,求您给老奴做主!先夫人过世那会儿,是老奴替老爷保护着先夫人的啊!老奴在卫产业了半辈子差,勤勤奋恳,忠心不二,夫人不晓得,大蜜斯不晓得,老爷您但是晓得的啊!”
除夕过后,她叫如月送去的东西,都叫卫姜当着满院子奴婢面前,给扔了出来……
“混账!”
卫东康朝世人瞧了瞧,叮咛道:“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