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闻声外头传来脚步声,莲儿赶紧推开门迎出去,见四喜打着灯笼,引着卫东康,快步而来。莲儿惊得张大了嘴巴,底子不敢信赖,蔡姨娘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竟真的请来了老爷!
计婆子瞪着眼睛,将如月往地上一推,上前又踢了数脚,骂道:“不长眼的蹄子!也不瞧瞧姑奶奶是谁?凭你也敢动姑奶奶?”
计婆子涓滴不惧,冲上前来,连丁香也要打。
他看也不看蔡姨娘,叮咛紫苑扶着崔氏跟上,回身出了院门。
谁想获得,卫东康毫无前兆地,一剑夺了她的性命!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面前被人一剑毙命,她们这些深宅妇人,谁能当真若无其事?
卫雁苦笑一声,并未答话。
蔡姨娘偶然用饭,她抬手拭泪,苦笑道:“对不住,大蜜斯,奴婢给您添了这么大的费事。您吃着,奴婢在这服侍着……”
卫东康对她微微一笑,她当即收住眼泪,也报以一笑。只是那笑,堆在肥胖油腻的脸上,显得格外丑恶。
院中人均是惊魂不决,与计婆子非常要好的许婆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皮一番,晕死畴昔。
计婆子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抬起脸来,向他看去。
蔡姨娘便告别出去,走到门口,又被卫雁唤住,低声道:“姨娘,我有一事,想问一问你……”
院中的统统丫头、婆子,并卫雁、崔氏等人,均惊叫起来。
蔡姨娘将卫东康请到稍间,给他倒了杯茶,才低声答道:“计婆子这么一闹,恐怕大蜜斯,已经起了狐疑!”
蔡姨娘似是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问道:“大蜜斯为何会如许想?夫人当年……缠绵病榻多年,多少次,秦大夫悄悄将老爷拉到一边,让早些筹办后事。夫人过世前半年,唐家老太爷放手西去,夫人过于悲伤,乃至病情减轻。从那今后,复苏的时候少,多数时候,都是昏昏睡在榻上……”
莲儿有些错愕,她乃至思疑蔡姨娘是不是疯了,老爷在夫人房里,她竟叫人告诉老爷,撇下夫人、去找她这个不受宠的姨娘?
蔡姨娘回过甚来,厉声喝道:“还愣着?听不见我说的话?快去!”
卫姜对她的恨意,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日夜折磨着她。让她常常回想起当日卫姜看她的眼神,就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自从她与徐玉钦订婚后,父亲每次伶仃见着她,总要长叹短叹,深恨不能再跟宇文睿攀亲。自宇文睿成为太子,父亲更是痛心疾首,总免不了要叱骂她数句。是以她不耐烦去书房见他,即便平常会面,也冷着一张脸,尽量不说话,以免又引发父亲的牢骚来。
电光石火之际,卫东康早握在手中的宝剑,当胸刺穿她身材……
计婆子眸中的惊骇一闪而过,她挺直腰背,说道:“老爷来了就好。老奴被大蜜斯冤枉,夫人要撵了老奴出去呢!”
“姨娘,”卫雁指指脸盆架子,丁香当即会心,赶紧上前给蔡姨娘拧帕子擦脸,“我是姜娘的姐姐,我不会眼看着姜娘刻苦。但是,姜娘一定奇怪我的帮扶。我叫人送了几次衣裳点心给她,都被她给……唉!”
卫东康朝世人瞧了瞧,叮咛道:“都散了吧!”
俄然,计婆子双眼睁得老迈,不成思议地低头,望向本身的胸口……
他又对卫雁道:“雁娘,你没事吧?刁奴欺主,也是常事,今后对下人管束得峻厉些,他们就不敢了。你归去安息吧。”
碧云阁东边小楼里,一盏小小宫灯挂在屋檐下,楼上卫姜的房间已经熄了灯。而楼下的蔡姨娘,现在倒是坐立不安,在小厅门前去返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