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男人的嘴炮,特别是都是修仙专门科的男人们的嘴炮,司马铃是涓滴不感兴趣的。少女闻着青竹笼屉里垂垂透出的香味,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将笼屉移开,将十几枚溪中取来的洁净石子,连着石子上的嫩滑青苔,一同丢入汤锅里。
魏野也不去驳他,利市从袖囊中取出个木碗,抖手盛了一碗嫩滑青苔加石子煮的汤羹。他一面递向左慈,一面答道:“师兄如嫌一碗青精饭卖得贱了,这另有一碗石子羹。其泉石清气,味甘于螺,算是师弟再添一个搭头也罢!”
侧过目光,看着这司马铃捡返来的小哑巴,眼睛盯着刚换上上的新鞋尖,不肯昂首,也不肯照着魏野叮咛施礼。魏野便晓得,这小哑巴约莫就像是幼鸟出壳后的第一眼,生物学上所谓的铭印征象,把自家叔侄两个认定了,再不肯走的。这与左慈攀干系的认师投资,也必定停止不下去了。
被魏野这么一打趣,左慈也不觉得意,翕动着鼻翼深吸两口气,方才笑道:“这等性温味辛的气味,确切是胡椒不假。”
“如果出入各国而人莫识之,傲礼贵爵而人莫害之,游戏于水火,鼓励于风雷,浮游青云,潜行江海,乘飞龙,上造天阶,御六气,清闲世外。则不但董偃、弥子瑕之流,即秦皇汉武辈,又何能对比于万一乎?”
倒是在他身边端坐的左元放,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眼少女和她拉着的哑巴男孩。目光在司马铃面上稍一逗留,随即又将目光落在哑巴男孩身边打量一通,随即向魏野笑道:“这位小妹子,倒是面貌超卓。她带来的这个孩子,倒也骨骼清奇,倒让元放有了一比。”
这一下,倒把左慈噎得哭笑不得,只得道:“道友倒是打得好计算!左元放不过欲扰道友一碗青精饭,倒多了个师弟连带着师侄出来!道友若非姓魏,左元放还觉得道友乃是陶朱公范蠡范大夫的远亲先人,才有如许不做亏蚀买卖的心机!”
左慈偷眼望了望小哑巴,见这哑少年面有忧色,方才正容答道:“这孩子不聋,只怕也不是天生哑子。倒有九成九是吃惊过分,得了落魂失语之症。今后有了机遇,只怕另有复原的一日。现在道友肯代兄收徒也是嘉话,不知令师兄是……?”
闻得此言,左慈不由拊掌大笑:“道友此语,恰是我辈将来写照,安能不与道友共之?”
这哑巴男孩洗的干清干净的,再没有刚才被司马铃如拣弃猫普通带到魏野面前的那脏兮兮模样。仿佛对这一身新衣服,另有些不风俗的模样,站在魏野面前,就只是低着头手足无措。但是魏野只看着这孩子那肥胖的身材,耐久营养不良的神采,另有微微发黄而看不出本来质泽的柔嫩发丝,不由微微一叹。
还没到得跟前,少女的甜美嗓音已经洒了一起:“叔叔,今晚蒸的是甚么包子?可先说好,猪肉大葱馅子的可不要,要板油虾蓉的才好!”
听了这一比,魏野抬眼看了看左慈,摇了点头:“面相之法,只定得下凡夫俗子出息。孝文天子的宠臣邓通饿死,只因他乃是凡人,碰到孝景天子蓄意抨击,天然只能束手待毙。”
弄玉乃是秦公之女,以乐律得道,骑鸾凤飞升。董偃倒是西汉时的贫家少年,最后沦为了宗室贵女包养的小恋人。
听着魏野辩驳,左慈也不着恼,反问道:“则道友之见如何?”
就算领教了魏野的嘴炮,左慈仍然不肯松口,直接回道:“幼遭孤露,颠沛流浪之相。恰好眼带桃花,轻易沉湎欢场,欲洁不能洁,实可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算是得享人间情爱,朝欢暮乐,也难过一纪之数,消受不得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