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活在自已的天下里,自言自语。又仿佛真的闻声了三千里外的大明宫里,那美好激昴的礼乐声,另有谁在低唱:“万里江山长煜煜,不见故交徊归兮....”另有谁在翩翩而舞。
半响,她回过甚来脸带镇静的浅笑说:“朵儿,我仿佛听到大明宫的乐声了。朵儿,你听听,仿佛另有人在唱曲呢。你快听听!”
雪雁点头,表示她把马牵来。
是啊,都担搁半辈子。
她看她神采落寞,安抚说:“莫急,莫急,待我寻得机会便问问大相,体味那边的军情如何,扎木术将军总会有信返来给你的。扎木术将军班师返来之日,便是你出嫁之时。”
“姐姐的舞也跳得绝啊,想当年,尺尊公主不就是妒忌你的舞姿,妒忌赞普对你的宠嬖而事事与你作对吗?”
可天意弄人,她们糊口了近三十年后,一样是一道圣旨,她们也将分开她们糊口了近三十年并深深酷爱着的地盘吗?固然大唐已改朝换代,可天子的圣旨还是圣旨。
她收回远眺的目光:“你这小妮子, 都上年纪的人了,还记得我当年的叼嘴啊。”
朵儿吹一口哨声,待瞥见马儿悠悠地踱近时,便顺手把貂毛大氅给雪雁披上,忽见她的鬓边有一小摄刺目标白。朵儿心一紧,劝道:“雪雁姐姐,晚了,咱还是回吧。风越来越大,怕是要下雪的。”
是呵,快三十年了。朵儿看着这片不知伴随了她们三十年,还是她们伴随了它三十年的雪域高原,抚心,她们还回得去吗?三十年前,她们从旨和亲来到这片荒凉,瘠薄的地盘时,从不敢想过有归去的一日,连动机也未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