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朴的事理……”夏祥冲连若涵微微一笑,又问柳长亭,“柳员外,你手中的扇子代价多少?”
柳长亭手中的扇子材质是他托人定制而成,暹罗国的象牙为骨,姑苏的苏锦为面,蒲甘的白玉为坠,定州的缂丝为绳,如果只按材质计算,少说也得一百贯以上。只是各种材质凑齐一起非常不易,又是他亲手编织而成,再加上扇面上的题字是他最喜好的名家题写的最喜好的一首诗,代价就更没法衡量了。
柳长亭第一目睹到连若涵时,就面前大亮,被连若涵绝美的风韵以及淡然的神情所佩服。虽说他家中妻妾成群,但和连若涵一比,家里的莺莺燕燕都不过是路边花草,远不如连若涵崇高如明月清澈如山泉。
柳长亭顿时涨红了脸,象牙扇是他最为敬爱之物,爱不释手,形影不离,莫说两百贯了,就是两千贯两万贯,他也不会卖,何况他又不缺钱。
“徐某是大老粗,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哈哈。”徐望山话一说完,蓦地将手中核桃用力一握,咔嚓一声,核桃回声裂开,他拿起核桃仁扔到了嘴里,边吃边说,“徐某固然没读过甚么书,也不懂太多大事理,却认死理,本身的东西,好也罢,坏也罢,总要留在本技艺里才甘心。核桃是,粮仓和种粮也是。”
“如果有人肯出二十万贯,或许柳某会小小地考虑一下,哈哈。”柳长亭闲逛几下扇子,对劲之形溢于言表,“此乃柳某敬爱之物,怎会让渡?在柳某的心中,这把扇子是无价之宝。”
谢华盖不肯就此认输,又问:“那么谢某再叨教夏县尊,夏县尊更推许哪一家?”
谢华盖拱手一笑:“如此,谢某就献丑了。夏县尊,谢某一贯以为,儒家出世,道家出世,佛家也是出世,一样是出世,佛家和道家又有何分歧?”
徐望山打了个哈哈,不晓得从那里拿出了一对文玩核桃,在手中转来转去,目光却落到了谢华盖的佛珠上:“谢员外信佛?”
“本官那里忏悔了?”夏祥一拂袖袖,一脸不悦,“本官承诺崔府尊由你二人接办粮仓和种粮买卖,却并没有替徐望山和马清源承诺让他们让渡手中的粮仓和种粮,何况本官也无权号令他们。”
谢华盖扬了扬手中的佛珠:“闲来无事,念念佛吃茹素,可得心安。徐员外的核桃也不错,平常也爱玩文玩?”
夏祥的答复滴水不漏,谢华盖悄悄佩服,点头说道:“受教了,夏县尊所讲的事理,让谢某受益匪浅。谢某另有最后一个题目,夏县尊,佛家讲公门当中好修行,是甚么事理?”
“五万贯的粮仓和种粮,马员外和徐员外敢要价五十万贯,真觉得谢某和柳员外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五十万贯?夏县尊评评理,马员外和徐员外的粮仓、种粮是不是真值五十万?”谢华盖要拉夏祥下水,他猜想马清源和徐望山漫天要价的背后,是遭到了夏祥的勾引。
夏祥端坐在主位之上,淡淡地说道:“儒家表示于礼、道家表示于真、佛家表示于戒,在家则重视礼节,在外则讲究朴拙,为官把稳怀戒律。地点在本官看来,儒为表道为骨佛为心,缺一不成,就和人的精气神一样,精虚不能化气,气虚不能化神,三者相辅相成,不分高低。”
徐望山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谢员外就不要假装不熟谙徐某了,在崔府尊的宴会上,你我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谢华盖问的是道家和佛家出世的分歧,夏祥自幼便受佛经熏陶,因母亲信佛之故,后李鼎善又带了很多道家书籍,再者熟谙曹殊隽后,又听他讲了很多道家之理,这个题目还真难不倒他:“儒家求君子、道家求清闲、佛家求安闲。儒家弃小人、道家弃造作、佛家弃烦恼。儒家讲出世,道家讲出世,佛家也讲出世,但佛家的出世和道家的出世大不不异,道家出世是求小我萧洒,佛家出世是以出世之心行出世之事,是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