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举眼皮蓦地跳了几跳，暗道不好，夏祥真是狡猾，竟然另有背工。
“还敢抵赖！”皇上仿佛大怒了，蓦地将几份试卷甩出了纱帘，试卷洒落金砖之上，滑到了陈封面前，“你试卷之上的文章，和你本日之文，笔迹不符，且文章当中所用语句，大多抄袭蔡北文章，你另有何话说？”
“怎会没有对证？”高亥顺势接话，“调出贡院的试卷对比一下，不就一目了然了。”
“不杀不敷以布衣愤！”
“咳咳……”皇上咳嗽几声。
未几时，夏祥贡院试卷被调了出来，呈到了皇上案头。此时文昌举双腿颤栗，几近站立不稳。高亥冷眼旁观，心中暗自光荣走对了一步，当时如果不听曹用果之话，本日双腿颤栗之人就是他了。他非常感激曹用果，心想必然要为曹用果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纱帘无风主动，纱帘当中，半晌没有动静。又过了不知多久，皇上微带怠倦的声音传来：“本日朕有些乏了，就只考一场。文卿，呈上滕正元试卷。”
“熊侍郎此言差矣。”高亥见机会到了，出列辩驳，“圣上，大夏科举，承前朝常例又有所改革，太祖太宗为大夏广开纳贤之门，不拘一格收罗天下有识之士，如果事事墨守陈规，岂有现在大夏之国土？岂有本日大夏之乱世？”
听皇上恩准，陈封来到夏祥面前，递上试卷。夏祥只看了一眼，就心中狂喜，文昌举呀文昌举，真没想到你胆小妄为到了如此境地，本日不撤除你为民除害为天下辛辛苦苦十年寒窗的读书人请命，我便白读了十年圣贤书，我便不姓夏！
“文卿，且听夏平和滕正元说上一说。”皇上声音一顿，轻微咳嗽几声，“夏祥、滕正元，你二人不必担忧，也不消惊骇，有何委曲固然道来，自有朕为你们做主。站起来发言。”
“且听他说完。”皇上也不活力，又悄悄咳嗽几声，“他既伐鼓鸣冤，也要让他有一个辩白的机遇。”
“都是上天护佑祖宗庇护，朕如何敢当？呵呵，哈哈。”皇上畅怀一笑，“来呀，呈上夏祥的文章。”
甚么？抄袭？还是当着圣上之面承认抄袭，滕正元是脑筋坏掉了还是傻掉了？不要功名也就算了，难不成连命都不想要了？
“为何交叉试卷？”皇上也是颇感猎奇。
“圣上，高侍郎之言，妖言惑众，有辱圣听，微臣……”文昌举忍不住跳了出来，想要和高亥一较高低。
“蔡北……”
“门生在。”蔡北忙出列，撩袍跪倒，“恭祝陛下圣躬万福。”
“夏祥，你的教员又是何人？”皇上话题又转到了夏祥身上。
文昌举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文昌举不断颤栗，盗汗森森，神采惨白，高亥心知肚明，嘿嘿一笑，悄声问道：“文尚书身材不适，就该好生歇息将养一些光阴，不必如此用心劳累。朝廷高低，虽倚重文尚书之处甚多，却也不能事事都依仗文尚书，朝廷人才济济，文尚书大可放心养病。”
只可惜，此时他已经完整没有翻云覆雨之力了。高亥在放榜的最后关头，登科了夏祥，得知事情无可挽回时，他暗里和蔡北好生交代了一番，却还是千万没有想到，除了高亥以外，另有一个滕正元敢在殿试之时当着圣上之面为夏祥出头，和夏祥一唱一和，上演了一出好戏。他和蔡北制定的对策，竟然全然派不上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