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陀听得出神,一时忘了前来的真正目标。记得小时候常常听爹爹提及外洋之事,她便非常神驰,神驰有朝一日能够乘船出海,远赴异国他乡,体味异域风情。不想多年今后,再一次听到有人提及外洋之事,竟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墨客,还是一个方才弱冠之年的郎君。她不免心中测度,夏祥如此年纪,怎会晓得如此之多?
幔陀挥了挥手:“双井茶。”
“若要说到忠君报国,空谈天然无用,激愤之下的匹夫之勇,也不成取。现在我一介白衣,只手空拳,连忠君报国的门还没有迈入,就大谈忠君报国,才是自欺欺人。”夏祥言语诚心,他并非是想压服幔陀,而是想借机抒发心中所想。
夏祥哭笑不得,只好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我去读书了。”
“科举不再只从士族中登科,而是大家皆可考之,让普天之下的学子,都有了追求出身的进取之路,‘朝为农家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大夏高低鼓起读书肄业之风,读书人受孔孟教诲,读圣贤之书,民风怎能不腐败?民气怎能不归顺?一改魏晋以来‘上品无豪门,下品无世族’的不正之风,无数学子秉烛夜读,只为上报朝廷下不负百姓,大夏若不强大,天理安在?”
“曹小娘子嘛……”萧五非常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有了决定,“也不让,只让幔陀娘子一人出去。先生,莫要怪我多嘴,如果曹小娘子和幔陀娘子比拟,我还是喜好幔陀娘子。”
店小二喝了个喏,回身出去,很快返来上茶,又送了一盘瓜子,才谨慎掩门而去。自始至终,态度恭敬而详确,并无半分不耐之色。
夏祥笑了笑:“聪明的大夏人想出了一个别例,用瓷器压在船底,瓷器沉,能够让行船更稳。不推测了南海诸国以后,茶叶和丝绸被抢购一空,没有抢到茶叶和丝绸的贩子不甘心,上到船上,想要再看看另有没有甚么能够买卖的东西,成果发明了瓷器。小娘子,你可晓得大夏精彩的瓷器在南海诸国的人眼中,如同玉器普通富丽,他们只能烧制非常粗糙的瓷器,对于光亮如玉精彩如云的瓷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本来用来压船底的瓷器,却成为了茶叶、丝绸以后最受外洋欢迎的物品。时至本日,瓷器不但深受南海诸国喜好,也深得欧罗巴、波斯和大食人爱好。”
真是咄咄怪事,萧五只和幔陀才见一面,怎会对幔陀印象如此之好?夏祥猎奇心大起,不由问道:“如果曹小娘子前来,你也不让她出去?”
幔陀系好马,茶肆上有牌匾,牌匾之上左上角是“好景常在”四个小字,中间又有三个大字――安之居,笔迹委宛婉约,仿佛出自女子手笔,上面倒是没有落款。
是不是奇才先不说,只说一杯冰饮就被幔陀拉拢了,萧五也真有出息,夏祥不满地瞪了萧五一眼:“不是罚你面壁思过三天,谁让你出来了?”
“谁不讲事理了,先生?”萧五从堆栈内里返来,手中拿着一杯冷饮,正吃得津津有味,“幔陀娘子真是好人,送我一杯冰饮,还说要收我为徒,先生,今后你教我读书,幔陀娘子教我习武,我便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了。”
幔陀喝了几口茶,推开窗户,窗外恰是安宁河。想起一起上的驰驱和劳累,她俯身窗前,感觉有些倦意袭来,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三王爷权倾朝野,候平磐独揽朝纲,二人把持朝政,大夏暗无天日,皇上病重,危在朝夕,却没有忠臣挺身而着力挽狂澜,大夏百年基业,如果任由三王爷和候平磐胡作非为下去,怕是要毁于一旦了。夏祥,你身为大夏子民,又是受孔孟教诲的读书人,自当为君分忧为国效力,为何现在还自欺欺人,以为大夏还会强大?”幔陀俄然火起,本来她对夏祥还大有好感,却被夏祥一番歌功颂德的话激愤了,想起爹爹恰是因三王爷和候平磐才死在异地他乡,她便感觉夏祥脸孔可爱,和候平磐普通无二,当即拿出版信甩到桌子之上,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