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祥才不在乎曹殊隽的话,安闲不迫地答道:“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从心所欲也要不坏了端方才行。人能够放荡萧洒,能够清闲安闲,只要不坏了端方乱了章法就好。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还是要钱引好了。”夏祥仿佛听不出来曹殊隽话中的讽刺之意一样,退后一步,“曹三郎,究竟有甚么事情要我帮手,固然开口,我能救你,便能帮你。”
“我不尊孔,只推许老子。”曹殊隽非常不满地翻了翻白眼,想说甚么又感觉无从提及,他还想压服夏祥,不想才一个汇合就落了下风,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拉起夏祥,“既然你如此在乎礼法,就站着好了。”
“只要一杯,没你的。”作儿馈送了萧五一个大大的白眼,将茶杯放到夏祥面前,“夏郎君请用茶。”
夏祥并未入坐,笑道:“也不知是否叨扰了令尊?”
客堂是一家之主会客之处,如果曹家仆人出来相见的话,要比及仆人出来以后,夏祥才敢坐下,是为礼节。
曹姝璃先是冲夏祥盈盈一礼,又冲作儿的背影轻哼一声:“作儿,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大夏初年,益州呈现了为不便照顾巨款的贩子运营款项保管停业的“交子铺户”。存款人把款项托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数额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纸卷上,再交还存款人,并收取必然保管费。这类临时填写存款金额的楮纸券便谓之交子。
初见夏祥时,夏祥近乎赤身,虽是救人,却也有失礼之处,她便觉得夏祥是一个贩子少年,不说他结实的身材,只说他一身非同普通的泳技,就远超很多上京锦衣玉食的少年郎。上京地处北方燕山之地,城中多游侠少年。燕赵自古以来多出慷慨悲歌之士,上都城中,不乏“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的少年侠客。
五十缗就是五十贯,约合五十两银子。大夏银贵钱贱,五十缗并不如五十两银子值钱,却也相差未几。
夏祥暗中赞叹一声,曹家一对后代,都是一等人物,也不晓得曹家仆人,到底是何方人物?若非官宦,便是富商。
此话说得太圆太满,曹殊隽神采一变,正要发作,却见曹姝璃微微点头,表示他稍安勿躁,贰心中稍定,心知曹姝璃也成心摸索夏祥一二。
夏平和萧五被请到客堂,二人坐定以后,管家曹林上茶,曹姝璃和曹殊隽先去换衣。
曹家客堂安插得倒也高雅,金丝楠木的桌椅,兰花青瓷瓶,墙壁上所挂的多是山川画,正中吊挂一画,画风拙朴。画中一河,河上有船,船上三人,两人荡舟,一人站立船头。岸上另有一人,正在引船泊岸。
“还想要银子?”曹殊隽气得跳了起来,跳过以后,反倒又笑了,“罢了罢了,我再加五两,统共是五十两银子,想要拿走,没题目,只要你帮我办成一事。”
“姐姐,作儿愈发没有端方了,你也不好好管束管束,传了出去,让人觉得曹家没有家规,岂不屈辱了曹家的门庭?”曹殊隽冷哼一声,目光傲然地超出作儿的背影,望向了门外的天空,此时已然夜深,夜空当中除了繁星,一无统统,也不晓得他看些甚么。
笔迹和影壁上所留之字,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