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祥摆手让他下去,和几人用餐以后,回到了县衙。
严孙从市乐到真定,一起上坐马车前来,也没人打他骂他,没吃甚么苦头,以是精力状况还算不错,不过他目光躲闪,弯着腰,不敢正眼瞧人的委琐模样,实在和他落榜举人的身份不符合。
夏平和马展国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二人上来就认罪,倒是出乎他的不测。
严孙心中非常悔怨,说好的夏县尊爱民如子呢?说好的夏县尊顾恤百姓呢?说好的夏县尊少不经事为民气软呢?如何就让他当场一头撞死,如此暴虐如此不包涵面?
严孙当仁不让地接过茶杯,一口喝干:“多谢夏县尊。”
“吴义东?”夏祥心中一凛,从尉迟直带领禁军追击马展国等人他就晓得此事市乐县的就粮禁军也牵涉在内,不想真定府的驻地禁军也触及此中,事情是越来越大了,“真定府驻地禁军都批示使吴义东?”
夏祥也不恼,伸手一请:“坐,坐下说话。”
“恰是吴批示使。”田不满咽了一口口水,神采窜改几下,仿佛下定了决计,“小人之前做牙人时,曾和吴批示使打过交道,替他买过几个丫环,以是吴批示使对小人还算信赖。严孙也是传闻小人和吴批示使有友情,才找到小人。小人安排了一次吴批示使和董员外见面,二人一见仍旧,谈得非常投机,当即点头,由董员外每年供应吴批示使十万担粮食。”
马展国乐了:“顿时就有。”
夏祥大抵晓得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道:“为安在本官审判董现命案时,你不前去县衙作证?”
“彼苍大老爷,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了。”
恩威并施向来是为官之道,夏祥又微微一笑:“田不满,你且放心,本官不会虐待你,也不会有人晓得是你向本官流露的动静。”
许和光也不晓得去了那里,他不在也好,免得他及时向崔象通报信息。
“贤人说,要学乃至用,不是让你死读书读死书。”夏祥从内心深处讨厌严孙的为人,儒家思惟中最为推许忠心,严孙淫乱董李氏勾搭庄不凡,他是导致董现被人毒害致死的祸首祸首,若不是他,董现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了局,“君臣之间有礼义之道,故应忠;父子之间有尊卑之序,故应孝;兄弟手足之间乃骨肉嫡亲,故应悌;伉俪之间挚爱而又表里有别,故应忍;朋友之间有诚信之德,故应善……”
“不谢,不谢。”夏祥一脸笑眯眯人畜有害的模样,他摆了摆手,“你们几个都坐下,让董李氏也坐下,都不要站着了,本官明天可贵有兴趣,要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马县尉,只要茶水没有瓜子可不可。”
“十万担粮食不是小数量,董员外从市乐县一县之地,怕是收不敷这么多。”夏祥更加感觉田不满晓得的内幕比他设想中还多,明天偶然中的收成,有助于下一步对严孙和董李氏的审判。
那么吴义东为何要暗里和董现买卖粮食?多出的十万担粮食又有何用?是被吴义东转手卖出以中饱私囊,还是另有他用?夏祥越想越是心惊,没想到董现之死的背后,竟是牵涉到如此多人。而裴硕章当时不肯接办董现命案,非要以他杀案结案,一是怕影响吏部考核,二是他多数对董现之死有能够牵涉到诸多首要人物有所耳闻,是以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严孙,你如果现在死了,倒还真是摆脱了。”夏祥淡然说道,“你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会做出如此寡廉鲜耻之事?莫非没有学过三纲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