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还算得体，不过言语中另有些磕绊，再看他略有些紧绷的肢体说话，明显不是那种特别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更不是心有百窍的老油子。
好人做到底，余慈在嵌入鬼修阴躯内的神意星芒上留了点儿心，如许，或许还能照顾两天。
公然，翻过来以后，碑阳面誊写的碑文已是惨不忍睹，其正中仿佛遭了一记重拳，拳印入石数分，几近要将此碑轰穿，四周就是蛛网似的裂纹，震得碑面成鳞纹脱落，本来密密麻麻的碑文只余下断简残篇。团体来看，让人思疑是不是稍稍晃那么一晃，这碑就要散了架。
“恩公，请受小的一拜！”
“我到华严城是求医而来。”
陆青看着他付了钱款，微微一笑，上去将石碑支出储物指环中，非常天然，并不见外。
“嗯？”
有照神图在，又是在生灵如此麋集的环境中，真有人能避过他的感知，才真叫奇特。
见他表白了意向，这个摊主就镇静起来：“前辈好目光，此碑石材，是南城大坑所产的‘青墨铁石’，现在已经给挖绝了，只此一项，就极有保藏代价，另有这前后碑刻，古意盎然，至于碑阳面的陈迹，说不定就是哪位高人所留……”
在余慈刮了胡子后，看起来确切非长年青，而陆青沉默淡然的脾气，也显得成熟一些，不过，这位如何绕到这上面去的？余慈的脑筋多绕了一圈儿，猛地觉悟是这位是把“陆”听成了“卢”，不过这倒也是保护吧，他正要点头，身后陆青的声音便响起来：
在余慈险险失态的时候，劈面阿谁完善历练的家伙还在为讲错而烦恼，终究干脆直入正题：“不晓得二位对入怨坟挖宝，有没有兴趣？”
这位明显不如卖碑的摊主脸皮厚，脸上红了一红，倒持折扇，拱拱手：“鄙人蔡选，猎奇心重了些，方才在那边见二位风采，有了交友之心，才跟上来，如有冒昧之处，还瞥包涵。”
余慈好悬没从四轮车上翻下去，陆青你这打趣过火了，且美满是莫名其妙。而此时蔡选的反应倒是抢先一步，连声道：“冒昧了，冒昧了。鄙人是想说……”
如此余慈的感受倒是舒畅，也笑了笑，又问道：“那，我们再逛逛？”
对这个晓得知恩图报的鬼修，余慈还算看得入眼，也明白它的意义，但终究还是点头：“那位游道友没有取走阴矿，也没有收走《无常法解》，是看你不幸，也是给我的面子，我又怎能出尔反尔？”
“这甲虫可卖么？”
“两位前辈，这碑……”
“此城当年鬼道大兴，怨魂堆积，阴气浓烈，乃至连火都点不起来，昏黑无光，故号鬼夜。不过四劫之前，有一个西来传法的和尚，在此说《风雅广佛华严经》，使群鬼消寂，此地名不符实，故易名为华严城。现在万年已过，万鬼复苏，却仍然比不过当年……”
余慈现在没表情再和他计算，既然陆青对此碑感兴趣，买下来就是。
余慈啧了一声，那人脸皮倒厚，红也不红一下，就笑道：“前辈，这但是实打实的古物，卖相虽是不佳，可您看这‘鬼夜’二字，看看，鬼夜！是不是想起来甚么？”
他抬高嗓音：“陆坊主，你那是……”
方才阿谁走了大运的鬼修终究找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头便跪伏在地，大礼参拜，引得路人侧目。说是“一拜”，它是连拜了几拜，这才跪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将那枚阴矿举过甚顶。
陆青只回了一个字：“是。”
这碑横在摊位上，已经有些残破了，碑首、碑座都已断去，但长有七尺的碑身，仍能看出完整时的范围。碑阴面朝上，刻着“鬼夜”二字，是用篆文书就，看上去莫名地阴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