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看着她,颀长的身子却未动分毫。
她死死盯着面前之人,紧紧咬住惨白的唇,很快唇齿间便溢出一丝淡淡的殷红,抱着她的人眉头一皱,伸出一只手臂将她下颌捏起,她被迫伸开了口,随即便见那人俯身向她唇畔吻来。
他走到她的床榻前,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清楚的倒映在他的眸色里,即便已经熟睡,她的眉头仍然紧紧皱起,不知是梦到了甚么,眼角仿佛有丝潮湿。
她就在那边面,可这一刻,他却俄然落空了翻开那屋门的勇气。
芙凌渐渐展开眸子,借着月色屋子里并不完整乌黑一片,在暗卫部十几年的练习使得她的警悟极高,她凝眉细看,手不觉握上腰间短剑,但是屋子里一如当初,并不见非常,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他的脚步极轻,走在屋内一丝声音也没有,屋子里甚是温馨,凝神谛听,他模糊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何洛道声是,他侧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脸上仍如平常普通清冷,看不出甚么,可何洛却晓得主子的性子,若不是在乎,怎会连夜赶来见她,想来芙凌女人现在在主子心平分量不轻。
芙凌看着他一声嘲笑,“如何,现在敢以真脸孔示人了?你就不怕我看了你这张脸后再胶葛于你,你不是想摆脱我么,这会儿莫非又转了性?”
她向一旁看去,窗棂半开,只听得见外间风声偶鸣,她看着那窗子半晌,俄然眯了眯眼,轻甩衣袖,眨眼之间半开的窗子俄然“砰”得一声关上。
房门很快被人翻开,她背对着门口,摔下去的力道让她紧紧伸直着身子仍抵当不了疼痛,在被人抱起的一刹时,她猛地身子一震!
想起过往统统,她一刹时只觉肝胆俱裂,心如刀绞,微风给了她未曾感受的温情,可这温情毕竟是虚幻一场。
在她冷冷的谛视下,他轻声道:“你自是不信赖的。”
彼时夜深人静,何洛早已在院外等待,见他过来忙迎了上去。
东方漠低垂了眼眸,似是在想甚么,没有再看她。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肯再见他一眼,再见一眼,只要无尽的心累与仇恨!
何洛自是晓得东方漠口中的“她”是谁,回声道:“芙凌女人所中的蛇毒另有一部分未断根,因此现在行动不便只能躺在榻上,半个时候之前女人屋内的烛灯灭了,想来现在该是睡着了。”说着,昂首看他一眼,“夜色已晚,何洛早已备好房间,主子要去歇息么?”
疼痛很快便让她的脸颊上生出点点汗滴,她咬了咬牙,使出满身的力量从床头挪动,但是毕竟腿脚不便,她猛地从床榻之上颠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向前走了畴昔。
许是这一番行动让芙凌有所惊觉,他看到她眼眸动了动,就有展开眼来的趋势。
她却像是俄然被击到了内心最疼痛的一块,他现在脸孔安静,似是已经健忘之前如何回绝与她相认,怒意与深切百骸的痛苦滚滚而来,他这般安静的脸孔在她看来倒是如此残暴。
东方漠坐在她榻前,疏忽她眼底的讨厌,只伸手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轻声道:“我没有想摆脱你。”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的时候芙凌渐渐展开眼来,她撑动手臂欲坐起家子,但是却始终坐不起来,受伤的那条腿还是不能挪动分毫,只要略微行动,带着麻意的刺痛感便猛地袭来。
高挂天涯的明月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一人一影久久不动,树枝的暗影挡住了他的脸,只看得见他一双眸子深晦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