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在花询身后默不出声的花渡神采却一凝。
“你!”楚衍皱眉。
花询哭笑不得,楚衍一个王宫深府的女子,本日活生生被那不知来头的表姐气得不顾面子。
楚衍面色有些古怪,咳嗽了一声道:“阿询,这位是……”
“莫非表姐真订婚了?恭喜恭喜!”花询故作惊奇道。
“……”花询强忍住笑,“‘转头是岸,苦海无涯’,好名字。”
花君侯仍由是板滞着神采,缓缓点头,然后带着侍从便出门去了。
楚衍的车架来得不早不晚,适值在正月十五到的。比拟起九年前少年时候的小郡主,现在的楚衍看起来更加超卓,出落得婷婷袅袅,端庄文雅,自有大师风采。这回又不是奉天子的旨意作为天使前来,而是轻车便装,场面不大,只带了四五个侍从。她与花询在这九年之间相互通信,引为闺中好友,楚衍前来,花询天然早早就起来驱逐。倒是花渡,竟然也与她一起站在门外等待。
接着花岸扯住了花君侯的袖子,似恼似嗔,一袖拂过君侯之面,娇声道:“叔父!我是岸儿啊!你前些日子才写信要我来,你忘了么!”
花渡此人看似冷僻,但是实在还算不错,只要不过问她那株海棠的事,花询就感觉统统都好。花渡站在她身边时,花询收敛了心机,特地让了让身边的位置,笑道:“解语也起得这么早来驱逐郡主吗?”
花君侯俄然一改茫然,木着脸,点头道:“是无涯啊。”
“高雅花家出了这位,真是……”话说一半,楚衍估计花询面子,也没说甚么,跟着走出去了。
楚衍一身玄黑窄袖裙裾,英姿飒爽,将发以轻冠束起,嘴角含笑,威仪端庄。她脚方落地还未开口,打身后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传来:“哎哟,人家固然是个弱女子,知名无份无官无爵,但这堂堂花府,媚于权贵……”一红衣女子自后一辆马车出来,口中调侃道,“疏忽亲族,这只怕大为不当罢?”
女子温馨了,一旁的楚衍却上前对花渡见了礼:“花大师,宁王府楚衍楚仲辞有礼。”
“可不是某表姐先提的么?”楚衍嘲笑。
“是无涯!是无涯!”花岸瞪眼道,“另有,我不是跟楚仲辞来的,我是受花府主之邀来的!”
花君侯得知楚衍一行已经到来,穿戴划一,立于堂下。楚衍算起来是花君侯之长辈,且花君侯爵高楚衍,他天然不必亲身出迎。身为花府主,他还是该驱逐一下楚衍,见楚衍一行人出去,花君侯不由暴露笑意来。
花询内心还装着事,也不好一向担搁几位歇息,忙道:“还是先去院子看看罢,你们先歇息过,早晨再替你们拂尘。”
“见过君侯。”楚衍施礼。
“郡主想必是见过花卿了,老夫也不必多讲,担搁几位歇息。”花君侯转头对花岸道,“无涯,你正巧来了,过些日子,你表妹要及笄礼,你可来观礼。另有郡主与花卿,还请赏光驾临。”
楚衍下了车,花询受命花君侯作为花府代表,迎上前去。场面上的官文是要打的,再者说,楚衍是宁王之女,宁王与花府的渊源可不是一句世交那么简朴,多是有姻亲连络。花询出身世家,天然晓得礼数。楚衍比她年长,且爵位高于她,她先行了一礼,面上作色道:“询见过安河郡主。”
花询起家昂首看她。此女唇红齿白,端得美艳如妖,眼尾微长,饰之以红粉,更添媚态。青丝飘散,轻巧下车,站于楚衍身边,略显慵懒之态。嘴角浅笑,眸色潋滟,红衣翩翩,腰细若束,环佩琳琅,傲视生姿。
“自夸为君子的楚仲辞,也会以舌相争,恐怕这是自打脸面。我一小女子,无权无势的,没脸没皮算甚么?”女子嗤笑道,“归正我再不知礼数,那也是我自在,而你楚仲辞,啧啧,但是宁王府的脸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