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首要及笄,也到了该许婚的年纪了。”冷眼旁观的花渡和花询走在一起,倏然开口道。
花君侯仍由是板滞着神采,缓缓点头,然后带着侍从便出门去了。
“郡主辛苦了,”花君侯道,“请郡主稍事歇息,让询儿为郡主与无涯设席拂尘。”
花询再次去看花渡,耳边模糊闻声那句:“十七岁,我来娶你。”
花询欲言,却被花渡拦住:“我不见礼,只是因为你还不敷以让我自降身份,我怕你受之不起。至于名姓――我名花渡,字解语。”
女子之言甚是无礼刺耳,花询却也不恼,俯身恭敬施礼道:“怠慢高朋,此乃失礼,我之过也。”待站直了,再问,“不知高朋是……”
“天然。”花渡点了点头。
楚衍的车架来得不早不晚,适值在正月十五到的。比拟起九年前少年时候的小郡主,现在的楚衍看起来更加超卓,出落得婷婷袅袅,端庄文雅,自有大师风采。这回又不是奉天子的旨意作为天使前来,而是轻车便装,场面不大,只带了四五个侍从。她与花询在这九年之间相互通信,引为闺中好友,楚衍前来,花询天然早早就起来驱逐。倒是花渡,竟然也与她一起站在门外等待。
“太守有事找老夫前去商讨,老夫安排好了,你们自便。”花君侯对花询道,“好好接待高朋。”
花询起家昂首看她。此女唇红齿白,端得美艳如妖,眼尾微长,饰之以红粉,更添媚态。青丝飘散,轻巧下车,站于楚衍身边,略显慵懒之态。嘴角浅笑,眸色潋滟,红衣翩翩,腰细若束,环佩琳琅,傲视生姿。
花渡莞尔。
花询内心还装着事,也不好一向担搁几位歇息,忙道:“还是先去院子看看罢,你们先歇息过,早晨再替你们拂尘。”
“莫非表姐真订婚了?恭喜恭喜!”花询故作惊奇道。
花询才听姓“花”悄悄吃惊,这先来一个花渡,奥秘非常,又来一个姓花的,这是要做甚么?在花府来个“百花集会”么?
女子温馨了,一旁的楚衍却上前对花渡见了礼:“花大师,宁王府楚衍楚仲辞有礼。”
“谢君侯。”楚衍伸谢,对拉着花君侯袖子的花岸面露不屑。
“诸位都辛苦了,里边请,且让询为二位拂尘洗尘。”花询睨了一眼那女子,笑道,“客人虽不说名姓,但来者是客,为了不使花府名声堕毁,不敢怠慢。”
“可不是某表姐先提的么?”楚衍嘲笑。
“仲辞受父亲命来拜见花大师,天然不敢担搁,这恰是春日,一起花开,美景丰厚,那里劳累呢。”楚衍笑道,对花渡执礼甚恭。
花询哭笑不得,楚衍一个王宫深府的女子,本日活生生被那不知来头的表姐气得不顾面子。
楚衍一身玄黑窄袖裙裾,英姿飒爽,将发以轻冠束起,嘴角含笑,威仪端庄。她脚方落地还未开口,打身后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传来:“哎哟,人家固然是个弱女子,知名无份无官无爵,但这堂堂花府,媚于权贵……”一红衣女子自后一辆马车出来,口中调侃道,“疏忽亲族,这只怕大为不当罢?”
女子听得这话,神采一变,也不知是怒是惊,但花询倒是从她脸上看出一分害怕来。
“你!”楚衍皱眉。
“名岸,”花岸停了一会儿,觑了一目炫渡,“字无涯。”
花岸挑眉道:“一定不是,‘难抵此岸,苦海无涯’。”
一向在花询身后默不出声的花渡神采却一凝。
花询心生迷惑。
“……”花询强忍住笑,“‘转头是岸,苦海无涯’,好名字。”
花询听得胡涂,花渡受宁王邀而来花府,花岸受花君侯邀而来花府,这花府如何俄然变得这么热烈了,一下子来了三个高朋。此番先按下不表,她请楚衍几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