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道:“如此便好,辛苦你了。”又道:“我记得你说你娘家兄弟喜好那梅花腔的小金锞子,本年叮咛外院往荣宝斋铸了好些,你多挑些,连那一筐朱橘、橄榄一道叫人送归去,尝个鲜也好。”
容悦缓缓抬手叫她坐下,愣了半晌,才道:“没甚么事,你陪我往园子里逛逛。”
程沛把探听来的事说了,半晌不见反应,微微抬着眼皮,睨了一眼,前头挡着一面薄纱屏风,鼻端嗅到清甜的气味,引得他大着胆量去觑了一眼,却模糊见座前立着一小我影,想来是奉侍蜜斯的丫环,他顿觉失礼,低下头去,感受脚步声动,一双粉蓝色绣花鞋走至本身跟前,紧接着是一管极好听的声音:“女人夸你差事当得不错,这是赏你的。”
当今圣上曾暗许他暗里多交友这些饱学之士,以副为国度抡才之意,想到这,纳兰容若便主动上前示好交友:“知己合座,岂能无美酒?”说罢将手中一坛陈酿放在桌上。
和萱天然连声伸谢,转目见她正倚在熏笼上呆,问“主子但是倦了?”
却说纳兰容若自换了朝服,出了二门,叫小厮禄喜备马,二人沿着夹道一起骑行至一座二进的小院。
略吹了些风,沾了花木清气,容悦表情镇静很多,略逛了逛,便想起觉罗氏比来胃口不佳,干脆去瞧瞧。
和萱笑道:“那是天然,您要沉得住气才好,别让人感觉你巴着他似的。”
容若见屋内有些不为升斗米事权贵的狂士,也有半隐于市的饱学鸿儒之士。
和萱跟她身边久了,极得她信重,见主子开口问,只笑道:“女人多想了,若不甘心怎会邀您去观灯呢?我瞧呀,是女人太心急了些。”
禄喜上马去叫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娟秀的丫环便开了门,见是他,忙迎进门去,又掩上门。
却见容悦坐在软榻上,神情落寞,柔声问道:“主子唤我来有甚么事?”
容悦抬目看她,语气中有些犹疑:“是么?”
因容悦这阵子常来常往,纳兰府上的管事也都客气,程沛虽年青,倒是个聪明的,未几会便探听了出来,那守门的见纳兰容若身着常服带了小厮往弓弦胡同去了,详细去了那里便不晓得了。
和萱见她神采不豫,又晓得纳兰容若爽约一事,当下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奉侍她换了鹿皮软靴,披了大红猩猩毡的大氅出了门。
风俗富哥儿在一旁吵着,突然分开了,倒有些放不下,闻声这话,容悦微微点头:“倒是上回给富哥儿做的那小衣裳,想着绣个麒麟才都雅,委了杜徒弟,也该送返来了罢。”
那丫环道:“中午时用了半只烧鸭子,吃了两盅酒,后半晌有几位先生前来拜见,先生留了他们用饭,只打翠妈去拾掇几样小菜。”
不知为何宫内朝贺后罢了筵宴,各诰命夫人各自回府,纳兰容若扈送母亲回府后,便从垂花门折返往外院去。
世人说话间推杯换盏,纵说古今,其间又有吟诗作赋,联句制词好不畅快。一场欢宴直到鸡鸣时分方散,席间也那放浪形骸之人,也不管仪容,各自归家。
和萱笑道:“您不是叮咛了,叫人直接送去纳兰府上吗?”
清莲应是退下,走至院外问了个小丫环,方知和萱正在小厨房遴选莲子,忙又来了小厨房。和萱叫她把剩下的莲子挑完磨碎,蜜斯说要用莲子粉做点心,交代罢回了正房。
众丫环晓得容悦元宵节要去观灯,没有不好玩的,都上赶着献殷勤。
程沛见探听不出正焦急,一出门刚好遇见一乘肩舆,便立足在一边观瞧,倒是纳兰容若回府,此时还是半醉微醺,颠末时还飘着一股子酒气。